虽然骄阳还是那么地似火,虽然暴雨还仍然夹杂着闪电和声声惊雷,但它无论如何也无力阻挡住秋天悄然降临小山村那轻盈的脚步。
如果你有幸踏入山村晨曦的清静,沉醉于群山依恋着峡谷,峡谷依恋着瀑布,瀑布依恋着小溪,小溪依恋着山村时,恍然间,迎面拂来的一股股野山风,你定会从中察觉出与众不同的一丝丝凉爽,哪怕就这么一点点瑟瑟秋风也预示着新的季节已经开始。
如果你无意迈进山村晚霞的清纯,留连在小桥边的茅舍,茅舍边的篱笆,篱笆边的小径,小径边的山村时,恍惚中,那眼前绿如翰海的丛林间,你总会发现那么一二片叶子渐泛着金黄,它虽只占据着那么渺小的一部分,但从中足见秋如新生儿诞辰一样已经呱呱地坠落山村。
山坡上行行玉米因此垂下了少有的红须,山沟前棵棵辣椒由此也低下了久违的红脸,就连耸立在山塘岸边的那棵果挂枝头的枣树儿在山里孩子们的期盼之中也闪耀着点点红屁股;那扎根于深山上的棉花不甘落后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躲藏在山岭下的大豆不甘寂寞地也挺起了沉甸甸的肚皮,纵横山腰、深埋垅下的红薯像鼓足了勇气似的把厚厚的泥土拱出个道道深痕,特别是被夏日暴雨洗劫后的那片谷子地,成垅成垅、成片成片的谷子晃动着长长的脑袋来感谢着秋的这份温柔。
山村中的孩子们怎么能错过这一年四季轮回的美丽风光呢?他们带着别样的情调和情趣,用山里娃娃特有的方式来表达对秋如约而至的这份温情。
他们事先相约好,也做了必要的安排和分工,才结伴带着自家的小狗小猫、牵着自家的小羊小马就齐聚到山塘边。男娃们负责下塘捞鱼捉虾逮螃蟹;女娃们负责撑着大大的简易木桶船,用力划到荷叶连天的藕池间,亲手采摘已经鲜嫩的莲蓬,待有足够份量后,她们才互相吆喝着一起上了岸,与男娃们一起各自带着战利品抱猫牵狗、骑马拽羊簇拥着来到山脚下。
此时,小姑娘们忙着支起锅灶拾些柴草把捉来的螃蟹先放进锅里去煮着,趁着这点闲余时间她们来到山草丛中捉来蝈蝈放入到事先编织好的小笼里,并随手在树上挂成一排好制造点节日气氛。她们又来到山坡上采集一些野花,选好一些藤条,编成一个个漂亮的花环也挂在树上来点缀一下浓厚的氛围。她还来到丛林里摘些野果放在条石板上好供他们待会享用。等忙完这些后,她们才坐在那等待男孩们的归来。
那些远去的男孩们有的抱来冒着白浆的玉手棒,有的从山芋地里扒来又长又大的红薯,还有的捉来漫天飞舞、漫山蹦跳的草婆婆和蚂蚱。他们围坐在小姑娘燃起的篝火旁,大家一起动手烤着鱼、虾、玉米棒、红薯、蚂蚱和草婆婆。
当一切工作准备就序后,庆祝仪式就正式开始了,只见这些孩子们在天地间,在山野上,在涧水畔,在丛林边,看着风吹的花环、花篮摇曳着,听着笼中的蝈蝈、林中的鸟儿鸣叫着,望着小猫、小狗、小羊以及小马在草地上相互追逐着。他们分享着自做的美食,或你追我赶地一起涌上了山坡,或争先恐后地从岭上一起滚落而下;或拽着山藤在峡谷间荡着秋千,或手拉手把小狗小猫、小羊小马围在中间。他们脚下跳着舞蹈嘴里哼着童谣:“小白棍,小白人,打扮打扮要出门,爹也哭,娘也哭;叫声爹娘你没哭,东庄有个表妹妹,比你儿子小两岁,脚也巧,手也巧;两把花剪对起绞,绞对猪,绞对羊,绞对梅花送姑娘……”
歌声笑声传遍了山野,传遍了山林,这时狂欢中的孩子们惊讶地发现:在晚霞的映衬下,在苍茫的云海间,突然有几片叶子从树上随风飘落而下,它们闪着金光,它们带着醉意在孩子们的眼前显得那样从容自如,飘逸洒脱!
孩子们又一次忘情地狂呼着,孩子们又一次忘我地狂跃着,他们把脚下的小狗、小猫、小羊、小马以及一切能赶走的东西全部赶向了山野;他们把手中的花儿、草儿、帽儿、鞋儿以及一切能抛的东西全部抛向了天空。
这些天真、淳朴、可爱、善良的山里娃把热爱、喜悦、享受和对秋的温馨定格在大自然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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