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小街上,偶一抬头,见“青竹小馆”一匾额,细一看,原来是一酒馆。不知何故对“青竹”二字,似曾相识。说似曾相识,原来是已到知天命之年的我,不觉想到早已离世的青竹已有38年了。
青竹,本姓王,王家兄弟排第二,1.73米的个头,我小学四年级时家乡的同学。青竹因童年家境困难,上学读书较迟,小学四年级时已虚17岁,比同班同学大3岁。那时,农村基本上是家家缺粮少衣,没有古典名著,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无网络,亦无如现在小孩做不完的功课,一年中看场电影都很难得。但“少年不识愁滋味”,小伙伴们不缺游戏、玩耍、斗嘴等等,童年时光却也其乐融融。
青竹说:“你的名字起的不好,安(淹),淹死了;业(热),热死了;海(害),害掉了。我的名字起的好,青竹,青竹,就像青青的竹子,常青不老。”人都喜听好话,我有些生气。可世事难料,生命有时亦无常,青竹竟在小学四年级的暑假,大概是出梅后的一天的中午,成为永远不老的青竹。
家乡有一条南北走向、六十来米宽的小河,河的东面有个电力翻水站,电力翻水站的出水管的高度落差约20米。那个中午,天气闷热,大人们都午休了,我们没有午休习惯。有的伙伴们在河边钓鱼,有的伙伴们在河里游泳。青竹、我、还有一位叫能生的伙伴,先在河里游泳,后听到电力翻水站哗哗的水声,我们三人就又到电力翻水站出水管管口的水池中游泳。水池约有1.3米深,水流较急。水管管口有铁盖子,以防不翻水时有杂物掉进水管中去。
正翻水的时候,人站水管管口,水流会把人一下子冲得好远。我们三人先各自冲了一次,觉得十分好玩。这时候,有伙伴们来观望,有一个叫玉宝的伙伴,用脚在铁盖子踩,水池里产生了漩涡。不知是否为第六感,我突然想,如果被漩下去,岂不是没命了,就赶紧躲到水池边。
这时忽然听到玉宝喊:“小孩被吸里去了!”,我扭头一看,水池中只有我和能生,只见水池中的水哗哗地向下回流,不见了青竹。原来青竹将铁盖子推起,用背对着水管管口让水冲,不巧的是电力翻水站的值班员睡眼惺忪的突然拉了电闸,强大的水回流,将人硬带进水管中。玉宝一慌,手一松,铁盖子把水管管口又死死地盖住。
接下来,青竹的家人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看光景的人山人海,我的两腿打颤,心有余悸。许多年后还记忆犹新。
人是多么地脆弱,在特定的某个时侯点,人又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生活下去,活着是多么地美好。人生旅途所遭遇的各种艰难曲折,比起生命的宝贵,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