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啊,救火啊!”看到眼前一片火海,我拼命地喊叫起来,奇怪的是,嗓子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我急得直跺脚,浑身直冒汗,可是,越急越是叫不出声音······直到妻子被我一脚蹬醒了,我这才知道,我又做了一场恶梦!
三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毁了我苦心经营十年的服装厂,那场大火过后,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有火光闪现。躺在床上,我常常会被梦里出现的失火的场面吓醒,恶梦醒来,涌上心头的,是对往昔的深深依恋与莫大的追悔······
还在九十年代初期,我随打工潮来到了广东东莞的一家制衣厂,开始了我的淘金之路。我在这家叫做“一品服饰”的服装厂一干就是10年。10年里,我钉过衣扣,学过裁剪,做过打样工、烫衣工、印染工、机器维修工。我在厂里的每一个车间都干过,熟悉并掌握了制衣的所有流程,这为日后我自己开厂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由当初什么也不懂的学徒工,成长为一名厂里不可或缺的技术骨干,在香港回归祖国的那一年,我放弃了厂里年薪50万的待遇,依然辞职,决定回乡自己创业。
我用十多年的积蓄,在家乡开办起了属于自己的“圆梦服装厂”,厂里主要生产儿童服装。由于我设计的服装款式新颖别致,产品不但畅销国内,还远销海外的巴西、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家,服装厂效益越来越好,规模不断扩大,仅用几年的时间,便从起初的家庭作坊式的十几个工人,华丽转身为有近500人的一家大工厂了。特别是出事前的那一年,国内国外的订单一直源源不断。为了完成这些订单,赚取更多的利润,我常常让工人不分昼夜地加班,不少工人累得趴倒在机器旁,但我还是用高于其它厂几倍的加班费,来刺激他们加班加点地卖命地干活。那些日子,厂里不断有工人出事的消息传进我的耳朵里。先是有一个女工在深夜下班回家的途中,不幸被飞驰而来的一辆轿车撞断了三根肋骨,接着是有一个女工在回家路上吐血而死······尽管我很清楚,出事的这些工人和厂里超负荷的工作有很大关系,但我还是昧着良心,在全厂的职工会上“辟谣”,说这些出事的人,有的是自身不注意交通安全造成了意外事故的发生,有的是由于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补给营养造成,他们与厂里没有任何关系。辟“谣”过后,我又立即采取提高工人工资待遇的办法来稳定人心,这些方法果然奏效,我终于成功地稳住了几百号工人。
有一天晚上,成衣车间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我原以为有工人吵架了,谁知,我闻到了一股焦糊味,我头脑“轰”地一响,意识到要出大事了!我急忙往成衣车间奔去,老远就看到,成衣车间浓烟滚滚,原来是机器长时间的运转,发热冒火,火星点着了布料,而工人由于长时间加班加点的劳作,注意力和警觉力大大下降,竟然到火势起来了才发现!当时,正是七月流火的夏天,连续多日没有下雨,空气异常干燥,加之车间温度又高,整个车间瞬间便成了一片火海。大火顷刻吞噬了成衣车间,又迅速蔓延到相邻的几个车间。由于平时缺乏消防安全意识,几只留着上面领导来检查用的灭火器早已不知去向,没有灭火器材,工人们束手无策,等到消防队赶来的时候,圆梦服装厂已经化为一片灰烬,有两个女工,在大火来临前正在机器旁打盹,险些被烧死,等她们逃出火海的时候,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不人不鬼的模样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
一场大火烧毁了我的一切,我从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一下子沦为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我投入到厂里的巨额资金,已经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不但如此,两个重度烧伤的工人,还在医院里等着我为他们出资整容,这一笔费用,在失火之前,对于我来说,也许只是毛毛雨,而在火灾发生以后,这一笔整容费已经成了一笔天文数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能说三年前的这一场大火给我什么也没有留下,恰恰相反,我倒觉得,它给我留下了比金钱更重要的一句话,这句话如黄钟大吕,时常在我的耳畔回响,那就是——安全!安全高于天哪!
我想把这句话送给那些像当年的我那样,一心直想着发财而把安全置身于脑后的老板们!希望你们记住我的教训,切记!切记啊!
(通讯地址:泗阳县华夏中学初中部 徐栋 老师 邮编22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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