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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海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文/月痕
 

浩然是我好朋友淼的男朋友,我们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晚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刚跟我的男朋友分手,身心憔悴。见到浩然的那个晚上,他穿着洁白的衬衣,笔挺的西装,笑容很迷人,给人的感觉很绅士,但是我对于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因为在这么多快乐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此刻的心痛。我觉得自己没有了任何的感情,只剩下了无边的痛,那个生日晚会我都在强颜欢笑。乐曲声响起,大家都到了舞池跳舞,一对对的有情人含情脉脉,只有我自己是孤孤单单的。我独自坐在角落里喝着属于我自己的啤酒,但是女人是敏感的,在这个充满欢乐的空间里,我仍然可以感觉的到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也没有心情去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灯红酒绿容易惹人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迷离起来,最后的一丝亮光终于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头还是觉得很晕,完全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当我试图去回想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摇摇晃晃的跑去开门,是淼。我又慵懒的躺在了床上,此刻的头痛得像要炸开了,头好热,胃里也难受。我一句话都不想说,抓住淼的手让她坐下。她坐在床头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冷毛巾,帮我敷在了头上。看着她我觉得自己好委屈,父母不在身边,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她而已。她的眼圈红红的,不停的安慰我:别把自己闷坏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离开他,再去开始新的生活。你的那个他一定还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你。听我的话出去走走吧。看到我眼角流下的泪,她没有再说下去。突然淼的眼睛闪了一下:“要不让浩然陪陪你吧,这几天他正好放假,而且他对这儿特别熟。”我摇了摇头,微笑着催她快去上班。她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走了。  

望着镜子的自己,感觉很恐怖。乱乱的头发,憔悴的脸庞,肿肿的眼睛,以前那个漂亮、神采飞扬的我去了哪里了,我想把以前的我找回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我冲进洗澡间打开了凉水管,我要把自己快点叫醒,让自己快点活过来。  

洗完澡,护肤、化妆、穿上套装,一切跟以前一样。来到公司与同事打过招呼,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可能是很多天一直都精神恍惚,基本上没怎么吃饭。突然干这么多繁重的工作身体一时吃不消。当我起身时,头一阵晕眩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经理室的沙发上,他吸着烟靠窗台站着,看到我清醒了忙过来扶我,我把他的手挡了回去,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无奈的看着我说他已经给我请好假了,可以多休息几天的。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离开了办公室。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还爱着他,越是爱着他,心里的怨恨就越深。我心中明明知道他还无法把我放下,我就是想让他内疚,让他自责,让他每天看到我就会痛苦。我笑了,但是心却是苦苦的。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整理客户资料。他把我拉到了经理室,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熟悉,我开始闭上了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心跳声、呼吸声、耳语声。但是猛然之间,我回转身,打了他一记耳光。但他依然抱着我说不让我走,只要抱一会儿就可以,我看到了他的眼泪。我越是要挣开他,他抱得就越紧。他哽咽地说:“你想把我折磨死吗?每天看到你我都想骂死我自己。我只是酒后失去了理智,我不想这样的,我恨我自己。小玉,你打我吧,骂我吧,看着你每天都这样憔悴,我的心也很疼。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啊。”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能够做什么,我很爱他,但是我不能让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父亲。我好恼、好烦、好乱。我无法去面对一个不久就要降生的婴孩,我更无法面对他。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退出。我让他松开手,看到他无力的样子我又很心疼。我飞也似的逃出了公司,这种痛苦的折磨我已经受够了。  

外面的风好凉,我忘记已经是深秋季节了,街上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只有我自己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走在回家的路上,头发被风吹的散乱了,发梢打在脸上刀割般地生疼。此刻我多想拥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些显然已经太奢侈了。  

不由自主的又踏入了酒吧,坐在酒吧一个最昏暗的角落,向服务生要了两瓶红酒。没有人陪的可怜人只能自己买醉了。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了我的眼前:第一次和他挽起手、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次甜蜜的初吻,无数的第一次填满了我的记忆,现在的我什么都失去了,但是我却不能当它完全没有发生过,我办不到。“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泪眼迷离中,我只想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心才不会痛。望着酒杯中的红烛,它在一滴一滴地淌着血泪,难道它也会悲伤吗?跟往事干杯,一杯接一杯……  

突然,酒杯被人抢走了,我抬起头,原来是他,生日聚会上见过的淼的男朋友。我没有理他,没有酒杯还有酒瓶,当我低下头伸手想要去拿酒瓶的时候,他又把酒瓶给拿走了。我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要他还我,他二话没说把我拽出了酒吧。  

在他的车里感觉很温暖。朦朦胧胧中被他抱下了车,我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很厚很结实,很有安全感。我不想放开手,不管是谁,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一个人。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寂寞、伤痛淹没了,甚至没有办法再呼吸了。他把我抱进了家,放在了床上。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床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水杯,水杯的下面是一张字条:“喝杯清茶,好好休息。”我笑了,其实即使再怎么休息也无法抚平我内心的伤痛。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明白,在折磨他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折磨我自己。既然选择了退出,就该走的潇洒一些。我写了辞呈快递到了公司,以后的以后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了,把这一段往事永远的尘封吧。  

黄昏时分,我开着CD,品尝着属于我一个人的寂静。突然,门铃响了,我跑过去开门,以为是淼,没想到进来的是浩然。他把一大束玫瑰花递给我,我愕然的站在了那里。走进房间,放下玫瑰,他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傻傻的站在了那里。他轻声的对我说:“我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同学的生日晚会上,而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那一天你穿着洁白的纱裙,配了一条黑色的宽腰带,你不知道那一天你有多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但是当时我不敢追你,因为在你身边的男孩子都太优秀了。我只能每天远远地看着你。当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六年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知道也许我等待的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但是我依然跟我自己打了一个赌。为了接近你,我开始跟淼接触,但是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以前的一切一切我都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我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又掠过了一丝不安:淼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该怎么去面对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自己是贪恋另一个人的温暖还是害怕一个人的孤单。每天能看到浩然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慢慢地我的心恢复了平静,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也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但是心底却始终有一种不安。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淼突然跑到了我这里,一见到我搂着我就哭了。我不安的询问她出什么事情了,她呜咽地说浩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故作镇定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淼?”“他的身上有女人的长头发还有香水味,而且最近总是说忙,甚至电话都不接。”“也许他真的是工作忙,应酬多,也许是你自己太敏感了淼”。“如果他离开了我,那我也不要活了”。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安慰了一番,送走了淼,我无力地坐在了床上。望着窗外蒙蒙的细雨,我觉得自己全身都虚脱了,心里好酸。  

我看到淼拿了一整瓶的安眠药站在我面前,她的眼死死地盯着我,恶狠狠地对我说:“我真是有眼无珠,万万没有想到抢我男朋友的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恨你,将来我就是做了鬼也会来找你的。”“不要,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把药放下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想起抢她的安眠药,却动不了,我亲眼看着她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不要,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小玉,小玉,你快醒醒。”我被浩然摇醒了。我清醒了过来,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是怎么会那么真实,我的全身被吓得出了冷汗,他握着我冰凉的手问着我到底做了什么梦,我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只是梦里的一切都很可怕。靠着他的胸膛,我低声问:“你喜欢淼吗?”他吻了我一下:“我喜欢淼,但我爱的是你,喜欢跟爱是完全不相同的。淼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再说我跟淼就像是是哥哥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她也应该可以感觉地到的。睡吧,乖,别想太多了,一切有我呢。”我点了点头,可是心还是一直跳个不停,无法安睡。  

等到浩然睡熟了,我就悄悄地起了床。面对着残缺的月亮,面对着凛冽的寒风,我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了。无形之中我在伤害着另一个女人,我不能这样去面对淼,我不能抢走她的幸福。如果我不出现,说不定她会和浩然白头偕老的。也许是良心在警告我,是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走到书桌前,我拿出来了纸和笔,想说的很多却不知该如何下笔了。只能寥寥数语表达我的心情:  

浩然,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默默的爱,虽然做你的女朋友只有半个月,但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淼是爱你的,我相信你也是喜欢她的,以后一定会爱上她的。我祝福你们。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也不要再找我。我走了,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的。  

简单的收拾了行囊,走到卧室,低头吻了浩然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见了。走出房门,天上的星星在闪烁,此刻,整个城市都熟睡了,只有星星陪着我淡然离开。  

买了一张火车票。坐上火车,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过去走过的路。感情路走的很坎坷也很辛苦。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我的心是坦然的。既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及早地让自己放手。其实,我很感激浩然,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他给了我温暖,但是我真的爱他吗?短短的半个月是不可能去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是他填补了我内心伤口的空洞,帮我疗伤。但是我自己很明白,我不能带给他任何的幸福,为了浩然的未来,我也选择放开他,离开他。  

火车开动了,城市离我越来越远。这个城市曾经带给了我太多的伤痛,我带着满身疲惫离去。不过这一次也让我长大了,成熟了。我笑了,是对我自己最讽刺的笑。打开手机,取出手机卡,随着火车加快的脚步将它扔出了窗外。解脱了,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浩然可以跟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之前的他也可以和他的未婚妻如约举行婚礼。忘记吧,告诉自己要忘记。所有的伤痛在今天结束,所有的眼泪流到今天为止。我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里,也许下一站就是我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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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月痕    责任编辑:霍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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