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点评:这篇小说开头很好,很能吸引读者阅读下去,但遗憾的是,结尾过于平淡,编辑稍作修改,但仍然感觉没有文章的开头部分精彩。文章开头,菜花与眼镜是一场意外相逢,结尾的相逢是一场邂逅。文中的丢包青年,在小说中似乎应该发挥出一点作用,但结果看来却显得有点无关紧要。
她在洗碗时,又摔烂了一只碗,老板娘气凶凶地从厨房走到洗碗间,指着菜花又是数落,又是一阵骂。最后又甩出一句“真是笨死了都找不倒人埋,你被解雇了,立马走人。”
本来就心事重重的菜花,一肚的苦水却是无处倾诉,从来不顶嘴的菜花此时却甩出一句狠狠的话“谁稀罕你的破店。”她把手从洗碗池里抽了出来,两下就解下围裙,手在上面狠狠地擦了两下,一扔就从饭店的后门跑了出去。
“有种就别再回来,谁稀罕你臭丫头片子。”老板娘顿了顿脚,指着菜花骂道。
菜花听着,很伤心,头也不回。沿着小城人来人往的街道,更顾不得人们停下脚步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像疯子一样跑……
她从乡下偏僻的山村走出来,她憧憬美好的未来,她要脫掉那一身“农皮”。当她第一次走出山村时,她为她即将成为一个城里人而自豪。她走出家门时,她只把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她爸和妈,她依稀听见那一声有些老迈的声音“在外头处处要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
当她沿着弯弯的小道,那鸟语的道别,那野花野草,在风中摇来摇去。这是她平日最喜欢看的小花小草,此时她无心再去欣赏,她心里装的是那城里的热闹和红男绿女的那种生活,仿佛她看到了自己的前途,看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他牵着她的手在公园里游玩,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走进咖啡屋。她靠在他的肩头,任他柔软温馨地轻轻抚摸着。
她走着,脸上不时漾出甜美的微笑,甚至感觉不到背上几十斤的行礼的沉重。走了一个多钟头,她走到了公路边,在一处茂密的树林边等待进城的公共汽车。她轻轻地把行礼放下,用手轻柔地撩了一下掉在脸庞上的秀发,很刻意,动着像电影明星。
老远来了一辆客车,她始终在大脑中想像着招车的姿式,她快速搜尽了脑汁,忽然她似乎想到一部青春戏里女主角,那招车的姿式很前卫的。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客车已开到面前停下,那车窗口探出一颗头来,那声音好像似从毛发上滚下一样“到城里吗?”她忽然回过神来答道“是的,是的。”车门开了,她拎着很沉的行礼上了车,“把行礼放到前面,找个位置坐下。”售票命令似地说。
她放好行礼,便往车后望了一眼,正好还有一个空位。那空位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很时髦,西装毕挺,那眼镜背后有一双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特別。她走了过去,拘束地在他身边坐下,售票员走过来叫她买票“到城里三十块”。
她从内衣掏钱,那动着简直有些尴尬得让人想发笑,一向灵巧的手此时却変得笨笨的,那钱已不知道是放在哪个部位,她掏了足有三分钟,才把那带着少女特有香味的钱掏了出来。还用一块绣着花的布包着,里面的钱佷旧,全是一叠五元十元的纸币,她仔细地从里抽出三张十元的递给售票员。
那身边的眼镜不停地打亮着她,她更不敢用眼睛瞟他,她在家里她老妈经常给她唠叨,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她牢牢地记着,时时在心中警告自己,千万别跟他讲话哟。
“小姑娘,是进城走亲戚?还是去打工?”她始终不搭话,把脸侧到一方装着没有听见一样。
过一会,他又问:“小姑娘,一个人出去打工你爸妈放心吗?”她有些沉不住气了:“谁是小姑娘,我都快十九岁了。”“那是大姑娘了”他和她一问一答,她觉得他不像是坏人,有点像大哥的感觉。
不知不觉客车已快到县城了,眼镜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在城里有事找我,我会帮你的。”她伸出红润而细腻光滑的手,把那张名片接在手中:“我叫菜花。菜籽花的菜,花儿的花。”
汽车进了站,菜花和眼镜都下了车。“站外有车接我,你是到哪?我送你行吗?”菜花摆手摇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那儿去,她在城里举目无亲。她柔声地答道:“谢谢!不用了。”眼镜走到车前向菜花挥了挥手,然后坐进了小车。
菜花梦寐以求的城市,她已经实实在在地踏在上面了。她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而她又感到一丝害怕,城市属于她吗?她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感到一切都很陌生,一切都堂而皇之。她竟然走在如此漂亮的街上,这街比自家的屋还要漂亮千倍,于是她感到有一丝自卑,感到命运的不公。原本自己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偏偏是阴差阳错投错了胎,跑到垃屎不生蛆的地方。
她在心中,又开始千回百转地,这里应该属于我吗?应该……。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菜花漂亮的眼睛开始注意店招,穿过一条条热闹的街道,她看到一个拐弯处,有块已是斑驳的招牌上面写着“便民旅馆”。她走进了旅馆。办完入住手续,行礼已寄存,她又匆匆出了旅馆。
菜花开始留意那店门的一个个招工广告,一个个地去问,最先是卖服装,后是商场的营业员,走了好多家都未被选上,原因是没有工作经验。她已走得头闷眼花,肚子已叽叽咕咕地闹得不行。看到街边有一块便民饭面馆的招牌,她走过去。一个瘦女人发出刺耳的声音“吃饭还是吃面?”她不加思索地回答:“一碗面多少钱。”“五块钱。”菜花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环顾着饭店的四周,堂子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吃饭的人还是不少。忽然她发现那有些脏兮兮的白墙上贴着一张招工启示,上面写着:本店招收两名服务员。
她想既然其它不行,干脆就试试在饭店做工。
一会儿面就端上了桌,“请慢用”。她快速地从桌上的筷筒中抽出一双,随便挑了两下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到两分钟那碗面就吃完了。菜花用她红润的手在漂亮的嘴唇上擦一下就完事。老板娘过来收钱,她边掏钱边有些小心地问老板娘:“你这儿要人帮忙吗?”老板娘小眼珠子一转:“需要,需要。一月五百块,包吃住。”“你看我行吗?”老板娘忙说“行,行。你明天就来上班哈。”
就这样菜花就在这个饭店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菜花工作很是卖力,又很机灵,可以说是丢了洋叉又拿扫帚,老板娘很是喜欢她。在有一天正值中午时分,来往吃饭的人很多,菜花累得腰都不能直起,她在收拾一桌客人刚走的碗碟,发现有一个包遗忘在那里。她拿过包径直就放到前台的酒柜里。没过多久,那个失主就找上店来,问是否看到过一只黑色的包,那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把脸都急得红嘟嘟的。菜花急忙走上前来,那青年的包中有几十万的发票,还有两万多的现金。他对菜花说,刚陪几个客户在这儿吃过饭,不知你看见过没有?菜花急忙打开酒柜,拿出那个黑色的包。那青年飞快地接了过去,打开看东西一样不少。青年的手有些颤抖,连忙说“谢谢!谢谢!”随后。那青年递上三百块钱,被菜花拒绝了。
在随后的许多时间里,那个青年经常光顾这家饭店。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如同老同学。后来那个青年有时也邀请菜花空时出去逛逛县城,吃吃小吃。后来菜花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爱上了他。菜花从来就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她感到他就是她的依靠,就是她的白马王子。有一次在公园里玩耍,他们玩得有些累,就在公园的石凳上坐下,菜花把那头飘香的秀发靠过去,那男青年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他把菜花只当兄妹看待,他已是有妻儿的人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把她推开:“对不起,菜花,我有妻儿了,你做我的妹妹吧!”瞬间,就像五雷轰顶,菜花的情感嘎然而止,但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兄妹就兄妹,谁稀罕?”
……
菜花想着这些已跑出了街道,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抑制那心中的痛,她跑过一片菜花盛开的土地,不顾那么多赏花人看着她像风筝一样飘过的身体。奔上了一块不高的小山,她看见此处无人,她终于放开了悲伤痛哭,哭声穿过了林子,又钻到了那个眼镜的耳朵。眼镜顺着哭声,寻找着走了过来,看见一个女子在那哭得昏天黒地。忽然,那女子一下子打住了“算了,不想他。我要坚强。”
她惊了一下,发现有人向她靠近,她猛地侧过身来,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她轻轻地揉了一下含泪的眼睛,她的心一怵,原来是他。他在这里干啥,眼镜心头也是一惊,差点眼镜没有掉在地上。
他手一指“怎么是你呢?”“没有什么,在这里放松放松。”菜花不好意思地回答。“还未听说有这样放松的,想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菜花有些吞吞吐吐地说:“真的没事。”“我看是遇到感情的挫折了吧?不然谁会有这样伤心的事儿呢?”菜花侧过身来,她见到眼镜,好像有了一丝亲切感,就像饥饿的人遇到施舍的食物。此刻她在心中升起莫名的感激之情:“我就是失业了,真的没有什么!”
“好,好。没有什么就好!你干脆到我‘星球印务公司’来上班怎样。”
菜花认真地看了看他,一脸的真诚,于是点了点头。眼镜便伸出手来:“欢迎我们的新员工”。
菜花的脸上漾起了很美的微笑,那一双深深的酒涡突然展现了出来。眼镜看着那酒涡,一下子就醉了,在公共汽车上怎么就没发现呢?太美了。菜花忽然问眼镜叫什么“我叫毕春。”菜花把他听成了觅春,“这名真逗。”
这时,有几名中青结合的女人们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一个青年女人说:“毕总不会是艳遇吧?”说完,这群女人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菜花有些羞涩有些迷惑地看着这群女人。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毕总亲自开车,带着我们出来游玩的。”一名女青年看着菜花解释说。
“大家过来,这是我们的新员工,她叫菜花,欢迎她的加入。”毕春微笑着。
这群女人看着菜花:“你真像是盛开的菜花,太迷人了。”菜花笑了,笑得像一株盛开的菜花!
201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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