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分,外面下起了雨,夹带着碎碎的冰粒,像赶赴一场宴会似地急急落下,敲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 没有雨伞也没有雨衣的庇护,我把包顶在头上冲向住院楼前的停车场。车座上结了浅浅的一层薄冰,手指触上去有颗粒的质感。轻轻发动,我的在凄风冷雨中站立近五小时的车,发出痛苦的“嚓嚓”声,然后,了无动静。它老了,它的血液流动得很慢,几年的奔波,伤筋动骨,经不起雨雪的复加,终于在这突兀的季节里,如雕塑一般冬眠起来。 在车旁呆呆地站了数分钟,如果面对的是一位冻僵的老人,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进行救治,对于一辆破旧的冰冷的摩托,我,此刻无能为力。 用毛巾轻轻擦拭车身,希望毛巾的柔软可以融化吸收表面的冰粒。 作最后一次努力,若仍不能唤醒,明天就送进维修部彻底地修理维护。“嚓嚓嚓、嚓嚓嚓”,嘶哑的声音之后,终于发出一阵长长的“突突突”声。原来,冰雪考验着它的体温,它却在考验我的耐性。 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出故障,曾经,我被它狠狠地抛出三米,右脚被划开两公分的伤口,鲜血直流,它也变了形。最终,我没有放弃,尽量让它恢复原貌。它陪伴我度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心情愉悦时,我轻松驾驭,车速均匀而稳妥;失落忧郁时,它庞大的身躯是如此沉重,连喇叭的声音也不再响亮,它似乎洞悉我的喜怒哀乐。 它究竟能再陪伴我多少年,我不得而知。确定的是,在我身边的时间内,我会好好珍惜,格外爱护。像待一位伙伴,一位伴随我走过许多坎坷道路的老友,有过争执,有过任性,有过妥协,最终执手相看,一切怨由云淡风轻。 一切事物都不能永久地伴随左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它必将被代替。发展使然,大环境使然,它只有选择接受,我也尝试更新。若干年过后,忆起过往的人与物,心里永存一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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