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得爱她吗?”沈小春第一百零一次问自己。不知道,他真得不知道,在这连他自己都不爱的时候,他还会爱谁。
啤酒的沫子像他的思绪一样不断的翻腾着,高耸在杯口,白得像站台小姐的脸。在这个不大的酒吧里,除了酒和音乐,站台不姐不能不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整齐的红料白领工作服,一头刘天王在广告词里称赞的乌黑的长发很自然的搭在后背上。用沈小春的话说,很有东方美人的味道。比起他短发遮脸的方诗颖,自有一种不同的风味。加上光滑的脸上两个一笑一圆的小酒窝,让人感到空气中都有着一股甜味。
自从上次他和方诗颖大吵一场后,方诗颖就搬出了他们的小窝,住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朋友那里。而他,就成了这里的固定的客人,每晚下班后都要来用酒充实一下生活的空虚。
“请问小姐芳名,我觉得好面熟。”借着几分酒气,沈小春脸上浮起醉人的微笑 向站台小姐开了火。
“这位先生常客,自然面熟啊,我叫区伟。”站台小姐挺大方。
“区小姐这么漂亮,让我想起一位女明星。”沈小春毕竟是公关出生,四年学习没有白废,拍起女孩子马屁很在行。“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区伟出于职业习惯,稳重的应和着沈小春的话,谦虚的不着一丝痕迹。
“真得,不是开玩笑,就《永不瞑目》上那女主角,不过她没有你这么潇洒的头发。”沈小春英俊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大脑有问题,否则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的赞美。区伟的大脑当然很正常,但是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的经验与世故使她并没有把心底的一丝喜悦表现在脸上,她是一个稳重的女人。
墙上的电子钟忽然发出了悦耳的音乐,十二点了,该打烊了。区伟很自然的使上惯用的口气逐客:“对不起,这位先生,本店打烊了,欢迎下次再来。”沈小春这才发现店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了,带着无奈说了声“OK”,拿出钱来结帐。
夏日天,孩子脸,说变就变。“这鬼天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竟然下起了雨。”沈小春驾着他那黑色的奥迪,悠悠的在雨里游荡着。不知该到哪儿去。他怕回到他那寂寞的小屋,自从方诗颖走了以后,那里简直就是一个挖空的坟墓,毫无生气。自己面对自己,时间长了是一种残忍。相比之下,他宁愿躲在雨夜里,不停的移动让他感觉有生气,生活还在动,人还活着。雨点沉沉的敲在车窗上,一下一下也在敲打他的灵魂。
雨很大,沈小春把车刷速度调快了一些,视线仍不太清楚。模糊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站在滂沱的大雨里招手,看起来是想搭车。
“做件好事吧,有个人陪着聊天也不坏吗”本着这么的想法,他把车缓缓的停下来,顺手推开了车门。一个被雨淋得象个落汤鸡似的人钻了进来,竟是酒吧里的那个前台服务员——区伟。她的及肩的长发已湿湿的,白色的衬衫像涂了屋水胶,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显出身体完美的曲线。“没想到穿了便装更‘水灵’”,沈小春在心里默想。但嘴上却说:“真巧啊,是你”。区伟带着遇到救世主的表情连连说“真巧,真巧。”边用手去抹脸上的水。看着区伟的狼狈样,沈小春露出胜利者似的眼神,递过去一条干毛巾。“擦擦水吧。”区伟接过去擦着脸和头发,顿时对沈小春产生了好感。不过递回毛巾时看到沈小春火辣辣的目光,马上又生出了戒心:“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是刚才在酒吧里有过简单的接触,对他可不算了解啊,还不能肯定他有没有歹念啊。”思维的活动并没让她忘记说声谢谢,不过声音没有热度,冷冷的。
沈小春的目光依然那么锐利,并漫上一层奇怪的笑意。“怎么,怕我?”看着冷得发抖的区伟,他缓缓的解下西装的扣子。“难道他想……” 看到沈小春这个动作,区伟一下乱了方寸,完了,这么大的雨,到天亮也没个人影,怎么办?她平时的冷静也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情急之下她摸到了门锁的开关,“如果他想动手,我就跑。”很意外,沈小春脱下外套后却递给了她:“冷吧,穿上吧”“哦,谢谢”区伟眼里的恐惧一下子还没调整过来,受惊若宠的道谢。一场虚惊。她悄悄的收回门把上的手,暗暗出了一口气。
“告诉我,你家怎么走?”“向阳路十三弄”沈小春觉得地址挺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具体又想不起来了,他发动了车子,黑色的奥迪如一把长刀,划破黑夜的城市。
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夏日的夜像是一下子到了深秋,空气凉得很,大约十分钟路程,车子在区伟的引导下进了一条深幽的弄堂。“好了,到了”,区伟指着一幢红色的住宅楼。车子缓缓的停下了。
“上去坐坐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区伟作着感谢性的邀请。看来这个颇具危险性的男人,已经得到了区小姐的信任。对于这样的邀请,很少男人会拒绝,沈小春当然更不会,他很明白这样的坐坐接下来也许会有更好的节目。何况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还披在区大小姐的肩上。“那就打扰了”午夜的风把他的领带卷了起来,只着一件衬衫的他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冷战。
电梯停在了八楼,足足敲了五分钟门,才听见里面有人似醒未醒的感了一句“谁啊”。“我,区伟啊,我钥匙忘带了,快来开门”。门开了,眼前的一人让他一怔,沈小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看见了他短发遮脸躲她多日的方诗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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