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深夜,拥被而起,梦中母亲的手,温热。母亲给我的这身体,泪水为什么这么多呢?是在以涓涓不断地热泪引导着我最终寻着了母亲的温暖?
母亲就在这个身体里,从未离开过。我抚摸着头发,那是母亲的手,母亲的头发;我奔涌着泪水,那是母亲的泪水,母亲的眼睛。母亲浮肿浅黄的脸颊,厚厚的嘴唇,小小的脚。。我是如此真切地感到母亲的笑,母亲的泪,母亲的惊叫,母亲的跳跃。身体中的母亲,依然坚定地为我抵挡着风雨、播撒着花香。母亲携裹着她给的身体,在只有天,只有地的混沌世间,大步流星,风风火火。
母亲就在这个身体里,从未离开过。所有的骨骼,所有的肌肉,所有的细胞,都是母亲。那是母亲临终也放不下的牵念,化作她闭眼后的一行长泪,轰然地击碎我的心,也是母亲的心。
我是母亲过去的样子,也是母亲未来的样子。我是母亲的来世,母亲是我的前生。
我就是母亲,母亲就是我。
我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解读着母亲,一天一天,一点一点与母亲重叠。直到有一天,闭上眼。我就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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