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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泪流满面的地方(散文诗组一)【聆听沂河淌】
文/
孙陈周
《坟》
很不情愿说出这个字,这是一个含着太多悲伤和疼痛的字,也是一个注定要年复一年被泪水淹没的字。
多少次我都想避开它,像翻阅沂河淌这本事物的字典时,用草木把它覆盖或用最快的速度把它略过。可是没有人告诉我,经过冬天空旷的沂河淌,看到这些大大小小的坟,在一个生者面前像突然打开生命的界碑。
这些坟里住着的人们都是一个一从不同村庄搬来的,我不知道他们生前是否熟悉,但是现在都住在一起,而且每年都躺在五谷遍体的温暖里,他们肯定比谁都懂得远亲不如近邻。那些从远处吹来的风,像消息在他们之间自由地传递。
此时,我只想把脸颊侧过,轻轻离去。不想惊扰他们地下的生活。更不想让他们认出一个满脸苍茫的人,把体内最柔弱的悲伤化作泪水,打开眼睛的柴门像把最亲的人从心里迎出。
2009年1月1日16:38分
《渡口》
这是沂河淌一只最明亮而丰富的眼睛,没有任何一丝情节能逃离它细微的觉察。
当坐上渡口这条船时,我知道一路徒步的方式在作出改变。与我一起改变的还有两岸村庄的人们、车辆、家禽、粮食……
他们和我一起坐在这条船上,大多沉默不语,有的目光游移不定,有的转过身望着远方的水面。但他们的表情让我无法猜测,哪些代表过泪水和不舍,哪些代表过往事和记忆。直到在下船的那一刻我从这位摆渡四十载的老者脸上看到了一个久经风雨和沧桑的词。
我也由此记住,泥土和河流都是无法割舍的隐疼。也在我年轻的生命转折出留下了一笔重重的印痕。
2009年1月1日17:20分
《歉意的退场》
ˉˉ 写给2009年1月1日去沂河淌的朋友
我必须要低下头,一步一步、耐心而有节奏地走着,只有这样才能顺着沂河淌上泥土的纹路和水流的走向,也能让我把堆积许久的孤独在草木的凌乱处洒落。
如果没有记错,这里曾经那么多的庄稼,用一种金属的颜色,把大地撑得满满的。不要说风,就是谁的手,从大地的这一头轻轻地掀一下,庄稼兴起的波浪,就会集体涌到大地的那一头。可是现在它们好像一夜之间在记忆的落寞里,扶着月光下一截断墙,无法回头地从土地上退场。
仿佛留给沂河淌的除了无边的空旷,还用巨大的寒冷,把一个人从土地上挤脱出来。
沂河淌,行走在你的空旷和苍茫中,我知道谁也不能够带走些什么,而我也不会轻松地离开。
2009年1月1日18: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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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孙陈周 责任编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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