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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远的乡情(三则) 文/寻枫
 

     晨,一缕浅黄穿过明净的窗,折射出柔和的光辉,斑驳的洒上眉头,夜好长,梦中便是我的故乡。
                              
乡土

    我的家乡位于苏北,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曾经,由于交通不便,几乎看不到停留的公交车。几个姓氏家族祖祖辈辈生存在这个淳朴的农庄,没有都市的华丽,没有雕琢,没有附会,有的只是清新自然的本色。

    当田野里的花儿羞涩开放,黄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春天就这样来了。野外小径的两旁植满了白杨树,挺拔魁梧,青绿的叶子在顶端摇曳,微风吹拂,呼啦啦的响,伴随着河水的哗哗声,谱成了和谐的二重奏。弯弯曲曲的田埂边,长满了狗尾巴草和七七草,背着小竹篓的我弯腰摘一朵野花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多美的花呵,陶醉处,我的心竟也开出了一朵娇嫩美丽的花儿来。远处,几缕淡蓝色的炊烟袅袅升起,间或有几声狗叫鸡鸣,近处几只羊儿悠闲的吃着青草,“咩咩咩”,“咩咩咩”叫得一往情深,柔情似水。

   家乡的人很勤快,大片的田地种上小麦,玉米,黄豆,庄稼的间隙还会丢下几粒香瓜种子,待丰收的时候可以摘下解渴,远胜于清水的甘甜。清晨,村里人踏着露水开始一天的劳作,夕阳西下,空旷的田地小鸟都跑开来,所有耕作的的人开始闲散。男人们到小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脱下鞋子垫在屁股下坐着,从被汗水浸湿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刺啦”一声点着,甩去熄灭的火柴梗,巴塔巴塔的吸着,谈论着今天的收成,明年的播种计划。女人们则解下头巾,从布袋里拿出了破损的衣服,做起了针线活,将银闪闪的针在黝黑的发间轻轻刮几下,那针便卸了迟钝,随灵巧的手飞舞自如。这时候的好光阴总是短到几根烟的工夫,一件布衫上的补丁尚未能完工,天幕便开始朦胧。

    一年一年春草绿,家乡人勤勤恳恳,仍然在这块土地上耕耘着,没有想过要离开它。

    现在,经济建设发展了,信息传播迅速了,村里的年轻人视野开阔了,纷纷外出打工,都市灯光的迷离,生活的现代化,吸引了他们的眼球。他们不再愿意守候这片贫瘠的土地,背着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废烟废气缭绕的民工房中的他们,破旧地下室,阁楼中的他们,身上早已没有父辈们浓厚的泥土气息,眸子里的光华不再清澈。

    如今,又是一年春草绿,河水依旧哗哗流淌,在这温暖的春天,阳光明媚,太阳却晃疼了我的眼睛。
                                      老井


    老井,一直深藏于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样鲜明,那样深切。有些东西,离开的太久,相隔的太远,想念的太久,在脑海里飘摇不定,就像许多年前的一次甜美记忆,或者是那个第一次在生命中刻上印迹的人。就像老井,也许它本身并不完美,可是,我却念念不忘它的美丽,它的深邃,甚至它的无情。

   村南的老井,如一位沧桑的老人,历经数十载的风霜雨雪,淡淡地张着目,以浅浅的微笑看着每一个来这里担水的人。

   清晨,天刚蒙蒙亮,爷爷就起身开始当天的第一项工作----担水。他娴熟的把水桶上的绳索绕在扁担的两头,头一低就轻轻地挑了起来。儿时的我,是爷爷的跟屁虫,喜欢听他挑着水时有节奏的脚步声,喜欢听扁担随水桶晃动的咯吱声,还会效仿他两手握住桶绳一走一弯腰的样子,常惹得爷爷哈哈大笑。每次都有先我们的村民,大家都起早担水,给孩子们做早饭,生怕误了上学的时间。老井旁有一个系着长长绳索的小木桶,这是提水往大桶里倒的。每次提上来的第一桶,我都要先喝上一口,清冽,甘甜,冬暖夏凉。不知道是这里的土质优良还是水源不同,来这里担水的人络绎不绝,都要排很长的队。来这里的青年人较多,所以爷爷即便来的迟些,总有人让我们先打水。

    老井就像是人生命的源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浇灌着村里人的心田,也造就了一段段美丽悲怆的故事。

   那时我还小,只听大人们说村里一位姑娘和小伙子恋爱了,是在挑水的过程中相识并相爱。那女孩我见过,梳着两条黑亮亮的麻花辫,穿一件碎花衣裳,担起水来,辫子两边甩动,煞是好看。小伙子经常帮姑娘挑水回家,在那条弯曲的小路上,开满了爱的花朵,单调的路途有了缤纷的色彩。

   有一天,听说老井被封掉了,再也不能供村民饮用了。据说淹死一个人,是那个担水的女孩,因为家里人不容许和小伙子恋爱。还有人说是因为外村人嫉妒这口井,在里面投了脏东西,传闻很多,具体不得而知,总之,老井被罩上了沉重的大石头,从此,无人问津。

                                    卖货郎

    村口,拨浪鼓扑棱棱的声音,穿过小河的两岸,远远就入了人的耳膜,小孩子们飞也似的从屋里跑出来,叫喊着自家的大人,货郎来了。

   来我们村的货郎是个山东人,四十多岁,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千层底的圆口鞋,肩挑一根扁竹竿,摇动着一个扁扁的拨浪鼓。他是北方人,说话声音偏“侉”,我们便学他的语声,招来一阵哈哈大笑。

   他挑的是用铁丝缠成的“百宝箱”,里面有七彩的丝线,银光闪闪的针,鞋带,小孩子爱吃的圆圆小糖弹,女孩子扎头发的各式头花,更让女人心动的是色彩缤纷的胭脂水粉了。

     平时不赶集的时候,他多挑着货箱穿乡溜村,哪里有孩子女人集中的地方,他的鼓声就向那儿摇,“扑棱棱”声一传过来,就把我的口水给摇上来了,叮着妈妈要五分钱,买那一袋白色的圆溜溜的小糖。货郎到某家停顿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照例谁递给他一碗水,他说声谢谢,小孩子们附和着,一片此起彼伏的谢谢声。女人们争先恐后的挤上前挑自己喜爱的物品,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拣起来瞧瞧,嘴里啧啧的品头论足,找借口砍下价格。货郎总是红着脸说已经不赚钱了,不能再低了。几经辗转,价格谈定,女人从花手帕里取出零钱,依依不舍的换回头绳,水粉,末了,乘货郎没在意,迅速的摸了一顶针就溜,随即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似水流年,货郎这个名词几乎从这个社会上消失,它只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一种职业,交通不便,物资贫乏,货箱里的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就像人们梦中多彩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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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寻枫    责任编辑:胡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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