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吃过晚饭,待夜色朦胧之际,常出逛青少年广场。一为身体,饭后走一走,健康又长寿;一为乐趣,广场上有许多看点:汽球射击、恋歌厅、健身房,还有套圈的。本人视力不佳,五音不全,四肢简单,故对前三者皆驻足远观一会即罢,唯对套圈儿有些许兴趣,常去常看也常玩上一两回。 摊主在一片空地上摆出各种方便面、各色饮料、毛绒玩具;或是不知从何处捣腾来的石膏像,人与物都有,人物栩栩如生,动物憨掬可爱。摊主是有心人,把东西放地很齐整,横看一条线,斜看还是一条线,小件在前,大件靠后,件件前后左右距离适中。摆放工作完成后,立出游戏规则,在距物一两米处画出一道直线,人要在线外投圈,脚不可踩线,否则无效。套物时,圈要落在正点上,压边挂耳朵擦边球之类都为无效。当然,也有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像方便面、饮料、毛绒玩具用的是方圆一尺的大圈,用黑塑料管卷曲而成,沉重, 落地有声。这类要投圈准确,把东西完全套住方可;但是石膏像就不同了,像小圈小,所用之圈径三寸左右,用细铁丝卷做的,抛起轻若无物,若圈能挂住像的脑袋便可取走。 场地物品整理齐罢,摊主开始营业,右手拿着一短杆(前头有一小铁钩,用于捡取圈儿),左手臂则套满了大大小小的圈儿,极尽热情地吆喝着,招揽顾客,“套圈儿啦,一块钱10个?…一块15个?……一块20个!”语气定定的,买卖也就成交了。 过往的人们围观者居多,也有禁不住手痒,掏出一块两块换上一把圈儿,站在线外,作仔细瞄准状,希望得到一个弥勒佛或一只哈巴狗,以讨得女友、孩子或朋友的欢心,然愿望多数落空。即便如此,也要搏一搏,来回作几番试投,以确保锁定目标。最后,身子往前一送,手臂在急遽回收后迅速向前推出,五指随即张开,圈儿就这样飘了出去,眼见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滚出老远,打着旋儿躺下了;或砸在目标上,又被反弹了出去,掉在线外,回到了投掷者的脚下。如此往往引来人们的一片唏嘘叹息,“可惜,再向前一点就好了”,“哎,多用点力也行。”旁观者清,然当变成当局者也迷了,恨自己手气不佳。在围观者的目光中,投圈者渐渐失去了信心。圈扔地也就有了随意许多,如仙女散鲜花般落地,有花而无果。但也有那么一或二个讨人喜欢的圈落在方便面袋的一角或压住了布娃娃的一条腿,人们遂以惊叫之声表示鼓励。投圈者欲迈步前去取物,摊主却早一时拾取了圈儿。投圈人脸为之一红,眼睛随即瞪大。摊主忙说:“您这样不算数,再投!再投!”客客气气的。投圈人收回迈出去的脚步,顺手也将手中所剩之圈一齐抛出,圈儿在空中停滞了一会,便纷纷落地。投圈人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一声:“小大哥,您别忙走,您套住了一个,给!”投圈人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没什么,没什么。”却欣然接过了摊主递过来的小哈巴狗,随手又给了身边的女友或孩子,引来一阵笑声。笑声远了,人亦远了。摊主又招呼着下一位来客。 当然,也有几位客人一起投掷的场面,数圈齐落,蹦蹦跳跳,来回滚动。摊主却能分出此圈为此,彼圈为彼,一点不差。几圈同出,落地如舞。圈滚人心随,眼见着挨到了猪八戒,却一下子滑倒在八戒的屁股边上,人顿生懊恼,提到嗓子眼的心亦一落九曲肠。围观人也如此,仿佛那圈就是自己投出去似的。投者出汗,观者出汗;投者伸头,观者踮脚;投者喜,观者乐;投者叹息,观者垂头丧气。待圈尽,投者或离开,或转为观者,观看同仁的运气。投投放放,来来往往,热闹不息。直到近处的恋歌厅停了音响,健身房熄了灯火,人们方觉夜已深,方陆续散去,罢了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