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是作家心灵的后花园,那是心灵散步的地方。那些终生与文字打交道,以写作为职业的作家,更愿把自己看成是书房里站立的一本书。心中有书,书中有我。 许多作家,都是极其重视自己的书房的,不论大小,总会在居所辟出一片天地供书藏身,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怠慢了书。我所居住的小城,有一位作家与我私交甚好,可是他没有自己的住房,又因为脾气不甚合群,就经常为些琐事和房东闹别扭,为此常搬家。搬家时,他只在乎自己的书,一本一本地小心翼翼地装进纸箱,再搬到车上,家里别的物件则交给老婆处理。损坏了家庭日用品,仿佛与他无关,要是弄坏了他的一本书,定会和你吵过没完。后来,他按揭买了一套70多平方的小套房子,居然装修了16平方的书房,可见书在他心中的位置。 我去过一位作家的书房,书架做得很漂亮,可惜找不到几本好书。这位作家是位文化部门官员,书架上放的都是单位免费发放的书,偶有几本别人的赠书,也是自费出版自己印刷的那种,实在没有多少值得阅读的价值。那些了无趣味的书,摆在书架上,就像过期的物品堆满了货架,实在勾不起什么兴趣。想到这位作家一辈子身居官场,说了一辈子的官话、套话、大话,他自己也同这些书架上的书一样,成了一种摆设,没有多少人会认真地阅读,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能够从心中记住他。 我看过余秋雨立在书房里的一张照片,前后左右都是高高的书架,他倘佯在其中,宛若一叶小舟漂在知识的海洋中。那些站满书的书架,给人一种知识的逼迫,还有一种知识的敬畏。余秋雨的一位富有的朋友见到他的书房,也是羡慕不已。而他的那篇《藏书忧》,则让我心生嫉妒,我什么时候才能拥用他那么多的书呢? 作家徐鲁在《安置好书》一文中,写老作家徐迟在耄耋之年为了把自己的书安排一个好的去处,竟然想出把自己的书分门别类,赠送给他认为能够善待他这些书的人,徐鲁是幸运的,他获得了徐迟的赠书。可以想像,老作家在把自己孩子一样的书交给别人手中的心情是何等复杂。细心地交待,耐心地清点,难舍地分别,焦虑地思念,还有隐约的不安?别人会如自己一样善待他的这些“孩子”吗?徐鲁说,老作家把这些书分发后,安心地说是“拯救”了这些书。我想,那也只是为找到能够善待这些书的人而松口气罢了,心情肯定是复杂而难舍的。 书是作家的生命,而书房是书的载体,没有了书哪来的书房呢?没有了书房,作家的生命也行将终结了吧?老人那种复杂的心情已跃然纸上。 英国著名作家萧伯纳的书房,是间可以随处移动的木制斗室。冬天的时候,他把小房移到向阳的地方,夏天时则把它移到阴凉处,这为他的创作带来了极大的益处。(《外国作家的书房》惠斌)大作家萧伯纳的书房可谓别具特色,但也反映了那个时代作家的智慧,现在不需要这样移动的书房了,空调早已让现在的作家远离了严寒与酷暑,是否也让作家远离了火热的生活?否则,我们总在盼望的好作品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书房仅是一个载体,但是,它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作家的品位与水平的高下。看一个人如何,去看看他有什么样的朋友,看一个作家如何,去看看他的书房有哪些藏书。书房里住着书,书里住着作家,作家用心灵与古往今来的圣贤进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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