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有丝丝凉风透进室内,温和宜人。窗外传来卖花的叫喊声,我被这叫声吸引到了门外,只见一盆盆鲜花在电瓶三轮上迎风招展。仔细观赏之余,我突然想起了摆放在院内门檐一角的那盆月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它浇水了。走过去一看,眼前的惨状令我目瞪口呆。只见花盆里的土干燥得开了裂,昔日花繁叶茂的枝干已化为根根漆黑的枯枝。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枝干,它们在我的手中微微颤动,如不肯瞑目的灵魂。
前年,心血来潮,从花店里搬回几盆花,它们大多都因我的管理不善而很快夭折,只有这盆月季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它开黄色的花,每朵花都开得重重叠叠,喜气洋洋,若把鼻子凑上去,就会嗅到从花瓣深处蒸发出的缕缕香气。花开的时节,经过小院的邻居大多会进来观赏一番,小院因了这盆月季而明亮光辉了许多。
我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它上一次开花的时间,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前,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它们是开花了,开得还特别得娇艳。偏偏那段时间我很忙,就那么惊鸿一瞥,便又忙自己的事去了。至今想来我是多么地后悔,其实,这期间我只要给它浇一次水,哪怕只是一点水,它都能努力地活下来,可是,我却吝啬得连这最卑微的要求都没有满足它,从而让它寂寞地枯萎,我仿佛听到它辗转于无数个日出黄昏,发出低低地绝望的叹息。
一盆花的枯萎,多么像一个人的默默离去,他曾为我们辛勤地付出,最后留给我们的,只余淡淡的回忆的芬芳。我想起了小区曾经的一位门卫。他是个勤劳的老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水,扫地,然后是洗衣服,拖着行动不便的腿一家家上门送当天的报纸,还帮助老人不在身边的年轻父母照顾孩子,总之,他在的时候,为我们大家带来了许多的方便。只是,我们太习惯于他的付出,甚至把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当然。后来,他年事渐高,便回了老家。新来的门卫再也不爬上爬下地送报纸了,他把报纸统一放在传达室由各家自取,同时,无论谁的孩子他都以无法承担责任为由坚决不照顾。新门卫的做法,并不违反他的职责,也正因为这样,大家越发怀念起门卫老人的种种好处。可是,老人他回了老家,已经听不到这份迟到的赞美和怀念了。
想来这世上有多少兢兢业业做事的善良本份之人,他们每个人的心灵都是朵盛开的花,他们并没有过高的要求,一个欣赏的眼神,一句真诚的赞美,一声发自肺腑的感谢,就会滋润他们的心灵,所以,请不要吝惜你的掌声和赞美吧,不要让娇艳的花儿在红尘中轻易地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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