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却的“赛跑”(往事漫忆)
文/吴强
双休日回村里帮二叔家收稻子。和二叔在洒满月光的稻场上休息的时候,看着二叔蹒跚的步履,我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和二叔那次让我终身都无法忘却的“赛跑”。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对独生儿子的我从小就很宠爱。而正是这种宠爱,使得我养成了任性的脾气。那年,父亲在十多里外的乡中学教书,而我也正跟随着母亲在老家的村小学读五年级。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村里的小伙伴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红宝花”的劣质香烟。在小伙伴的怂恿和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第一次偷着学起了抽烟。不巧的是,正好被回家的老师发现了。第二天,母亲便知道了这事儿。从来没打过我的母亲第一次向我高高扬起了巴掌。
挨完打,我一气之下便在村头的稻场旁边藏了起来,我只想给母亲一点儿“颜色”看。当夜幕降临时,我却有些害怕起来。正当我无助地蹲在一个稻堆旁边,忽然一阵亲切中透露着焦急的呼喊传入了我的耳朵,随之而来的便是几支手电筒发出的微弱亮光在稻场里晃动着。我听得出,这声音有母亲的,有舅舅的,也有二叔的。当二叔打着电筒找到我蹲的稻堆旁边时,我突然蹿了出来,向村头的大路狂奔而去。于是,那场发生在我和二叔之间的特殊“赛跑”便开始了。
我顺着大路在前飞奔,二叔在后穷追不舍。眼看着二叔快要追上我了,情急之中,我立刻改变了方向,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烟叶地里。我凭借着矮小的身材在烟叶地里左右穿行,而二叔不得不时时跳起,省怕糟蹋了人家收获在即的烟叶。跑着跑着,我忽然感觉到二叔的手在我衣服上蹭了一下。于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调转方向往旁边的玉米地里奔去。
终于,我甩掉了二叔。当我坐在地头喘着粗气,尚未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时,不远处又亮起了昏黄的手电筒,还有二叔的声音:“算了吧!这小东西跑不远!不用管他,明天他自己准会回来的!”接着,传来了母亲的抽泣。当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留下我一个人置身于这无边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中时,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恐惧深深地向我袭来。
不行!我必须让二叔追上我!主意已定,我便从地这头一路小跑冲到了二叔他们的前面一晃而过。二叔和舅舅发现了我后,立即撒腿就追。这次,我“摔”了一跤,二叔“顺利”地擒住了我。回到家,母亲没敢再多说我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掉泪。而腿部被玉米秆子刺得滴着血的二叔,还有二婶却从他家拿来了胶布 ,小心地用白酒为我擦拭、粘贴。
听着二叔不断的咳嗽声,我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把最后一袋稻子打在了肩上,拉着二叔向停在路边的小四轮走去。(1057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