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事,总有些似懂非懂,捉摸不透。比如哪些人属“情人”,至今就不甚了了。一般来说,婚前称“男朋友”、“女朋友”,婚后称“丈夫”、“妻子”之类,比较通俗。或许为了简洁和文雅,有些有文化的人,便把“丈夫”和“妻子”统称为“爱人”,按此推理,婚前的男友和女友便当为“情人”了。这推理刚出口,便有人说太天真,跟不上潮流,简直有些“迂”。我不服气,只好去查词典,发现“情人”也有个正规的解释,曰“相爱中的男女的一方”。这意思很明确,只要相爱,不论老少婚否,都可以彼此称“情人”。我于是有些犯难了:“相爱”的事是说不清的。
后来又发现,关于“情人”的界定,商人和文人还有分歧。商人们总希望“情人”遍地都是,以便拓宽消费方式和领域。他们考虑得颇为周到,餐馆、酒吧有情人包房,情人餐桌;公园、影院设情人套装,情人手表;至于歌厅、舞厅之类,更是情人的天下。无论哪类消费,只要粘“情人”的边,生意总会兴隆一些,商家的财源便滚滚而来,怎不期望天下尽“情”人?只是听说那些凡属“情人”的场所,虽然“花样”不少,并非都是有情的。
“文人”不一样,需要“情人”典型化。在他们看来,把“情妇”、“情夫”等婚外恋人定为“情人”,足够了。“情人”的概念有了特写的、带刺激的含义,才好惟妙惟肖地分析“情人”的复杂心理,描绘各种惊心动魄的场面,以吸引读者。有的干脆把亲身体验的“情人生活”一丝不挂地抖落出来,让读者享受个淋漓痛快。有段喻说妻子与情人的话,我看就妙语连珠,不妨摘录如后:妻子是茶,情人是酒;妻子是家,情人是客栈;妻子是505神功元气袋,情人是狗皮膏药;妻子是四头官帽太师椅,情人是仿真皮沙发;妻子是大会开幕式,情人是分组讨论;妻子是新闻联播,情人是电视连续剧;妻子是正宗辞典,情人是盗版诗集;妻子是中堂字画,情人是斗方墨兰;妻子是航空母舰,情人是飞毛腿导弹。喻说或戏说还有一些,只是不便一一照录。无非是告诉人们:“情人”不仅浪漫,而且是妻子的助手,生活的补充,男人们是必不可少的,倘若没有“情人”,便枉为男人了。于是,“感情丰富”的男士们终于找到了可靠的理论依据,有钱的男人们也终于可以大胆将“情人”作为炫耀的资本了。只是,有人却也给那些在妻子与情人之间疲于奔波的男士一个雅号,说是“土拨鼠”。 情本是神圣的,人生在世,熟能无情。男女之间,除了爱情,总还有亲情、友情,并非一定就像某些人想象的那回事。因此,情人一词,不论外国人怎么用,也不论词典上怎么说,在我看来,还是把它看得高雅些的好。尽管这只是一厢情愿,却也总给情人增添了一份单纯高洁。不过那些乐于追求刺激的男女,捕风捉影的“长舌”,以及期望别人偷情,他们从中年牟利的商人、文人之流,如果一定要按他们的满足和需求去界定“情人”,对社会的影响、后代的毒害,是不可小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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