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之下只有人间,一个充满喧嚣嘈杂却又时常寂寞的地方。
我习惯在有月亮的夜晚,搬一条凳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当中,眼望清寂浩淼的夜空,展开自由想象的翅膀,想象在那月亮之下、人间之上的空中,此刻正飞舞着一群飞天。她们缓缓地飞行在空中,白袂飘飘,身似轻燕,体若柔柳,忽而上忽而下,时而东时而西,在我眼前尽情展现着她们那万千般的姿态。
于是,月亮的清辉要被片刻地遮挡。但,人间并不因此而失去了暂时的光明。
月亮之下的人间,所有的悲欢别离,泪水笑语,幸福困苦,生的灿烂、死的孤寂,连同苟延、得意、幻想与现实、高贵与卑微,都映照在月亮的眼睛内。透过树的枝桠,无数的人都看到婵娟在微笑,说她的面容若微雨后的梨花。
月亮之下,所有看月亮的人,看到的月亮皆不一样。譬如我,现在,在一个小村庄内,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来看月亮。即使月亮再怎么美与温柔,她也只会增添我无限的惆怅。再譬如一千多年前的某些唐宋文人,那时,端坐在春花飘香的庭院中,把盏畅饮,相视而笑,纵然有牢骚,也都是造作,即使有泪水,也都是欢乐。
所以,我无法想象,穿越时空所达到的心灵的契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契合。我们都知道,即使月亮瘦了,蟾宫还在,嫦娥仍旧安闲地呆着,桂树上的吴刚也没有老去,一切如旧。好象新与旧的交替,彼与此的消融,都已不存在,只剩下现时与神话。
低着头思考,得不到答案;仰着头观月,还是得不到答案。也许象数学题1+1=2那样的答案,标准太过简单。辛辛苦苦寻找一种看似标准的东西,事实上标准并不存在。再过一千余年,月亮还是月亮,没有改变,只不过是月亮之下的存在变化了。这些存在,只是一种形式,相较与其他,充其量就多了一些腐败的积累,踏上去鞋子便脏了。
所以,自从初始,就应该鄙视,不应该赞同。
夏银龙 丁亥年春3月30日深夜11时余于江苏省沭阳县 慕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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