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某个周末的晚饭后,和朋友去出租房所在的小区公园散步,那里的广场上正上演着露天电影,于是驻足,一直看到帷幕落下。第二天与朋友聊天,她问我,昨晚的电影好看吗?我一片茫然的反问她,昨晚放什么来着?
其实对于电影,我并不怎么关注——工作的繁忙,生活的琐碎,谁还有闲情泡在电影院里。如果真的想看,5块钱的盗版DVD满大街都是,买回来躺在床上看,即可以陶冶情操也休息了身心。到是我对露天电影却有着由来已久的情结,还在年幼的时候,村子里有人结婚或者做寿都会请镇上的放影员来村里放露天电影,关于这种情结于我来说,便如定格画面于电影,久久不能淡却,那也是我童年里的一段美好回忆。
那时候家乡的露天放映场一直是搭在早些时候生产队共用的打草场上,如今那块场地依然还在,只是已经被村里的人用来建上了房子。每每有露天电影的时候,如我这般大的孩子是最开心了,因为还没有读书,我们早早就来到场地围着放映机兴奋的欢呼着,总以为那是多么神气的东西,等到大一点的孩子放学回来,我们才会被赶到一边。其实我们都没能在放映机里看到什么究竟来。
有电影看的时候,吃晚饭都比以往不同,不用父母吆喝一句,就可以把碗里的饭菜吃的很干净。吃好饭按照母亲的吩咐带上两个凳子先去场地上给她和奶奶占两个位置,然后便和小伙伴们在场地的四周玩耍起来。母亲总是要等到把家里打扫干净才扶着奶奶去场地里找我给她们放好的凳子,那时候父亲便抱着弟弟跟在她们身边。
那些来的早的村民们在电影没开始之前,便闲聊起来,而那些孩子们就在场地周围戏耍追逐着,总之,场面非常嘈杂。很快天暗了下来,夜到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放映灯一亮,唯有帷幕上花花绿绿的人在跳动,这个时候,原本吵来吵去的孩子、大人也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放映机斯斯的声音。
这个时候,就连村子里的猫猫、狗狗也会过来凑个热闹,那些猫会窜到草垛上,安静的趴在那,只是不知道它们是注视着人群还是荧幕。而大部分的狗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看到陌生人就叫嚣起来,它们多是跟着主人在电影幕的反面,摇着尾巴守侯着主人。等到一幕放完,换另一幕间隙,人们再次嘈杂,这个时候那些猫会被惊吓各自跑的远远的,而狗总是会被主人吆喝回去看门了。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时的露天电影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首先,露天场并不能算一个很好的欣赏电影的场所:夏日的炎热与蚊虫,冬天的酷寒与凛冽的西北风——这些都能让你觉得很不自在。其次,露天场放的电影也很一般,我幼年的时候是黑白片,多数都与战争有关,诸如:《闪闪的红星》、《地道战》。如今在看的话,你会觉得那些片子的表现手法很稀松平常甚至有点幼稚,但是,当时看却是乐此不疲,而且看了后还要模仿,缠着家里给买小手枪,自己用芦苇或柳枝做成各种各样的帽子,扮成电影里“好人”的形象,和小伙伴们相互玩耍。
后来大了一些的时候,有了彩色的片子,放得最多的便是古装片,像《少林寺》、《南北少林》。在后来,当香港的黑帮片流行于城镇与乡间的时候,人们也相继有了录象机、VCD,露天电影也就少了起来,很多人也不再热衷于去露天场,而是窝在自己的家里。这段时期也正是露天场的衰落期。
离开家乡读书、工作,也就离开了露天场的电影,很久以来也没有了看电影的冲动,直到发现租住的小区居然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有露天电影看,只是在也找不到童年时的那股热情了,也许我去看的只不过是我的童年,而别人看的也只是他们的过去,这跟小资流行的所谓怀旧有异曲同工之处。
露天电影,我想看的是露天场在风中微微晃动着的帷幕,看在我周围走来晃去的孩子,听混乱的声音。我只想有把椅子,然后我可以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另外一场电影,那里有我的童年看过的一切影片,有香香的瓜子,有邻居家的大黄狗,有那只趴在草跺上无比庸懒的猫咪,有我莫名言状的心情。我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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