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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情怀初开的岁月 文/夏银龙
 
 
 
　
　　故地重游，保存在我记忆之中的那间红墙红瓦的大教室以及古色古香月牙形的院门，早已被一幢拔地而起的高楼所取代。我努力寻找，可是再怎么寻也寻不到过去那些熟悉的痕迹了。
　　斯人的背影和冷冷的容貌已经被时间夺走，直到现在，我仍旧还留着一个遗憾，遗憾我当时一直缺乏胆量，没能亲手把我那时那颗炽热的心交给她。
　　八年前的那年夏末秋初，我从乡下的一所初级中学升入到县城西边的一所高中读书。那年我16岁，正是情怀初开的岁月。
　　第一次离开家近百里，独自一个人到城市里生活，对于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的孩子来说，最大的障碍莫过于那种缺衣少钱的自卑。因为家里穷，很少余出钱来买衣服，只得穿一些亲戚赠送的破旧的衣服。记得一开学那会儿，我穿着一件满是褶皱的白色长袖衫子坐在座位上，傻傻地看着前后左右那些崭新光润的衣服，猛然间感觉有一种强烈的自卑从心底生出。看看自己的衣服，再抬头看看别人的衣服，浑身上下只觉得有无数个麦芒在扫刺着皮肤，刺痒难耐。那时甚至连课间都不敢走出教室，生怕遇见从陌生的同学眼中射来的那种异样的目光。
　　16岁的我那时个子没有现在这样高，和别的同学比较起来还显得很矮小。但不知为什么，老师却把我的座位安排在了倒数第四排。大约两个星期过去，我还没有从自卑中走出来，一般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座位上看书，基本上不与班上同学说话。
　　有一次课间，坐在我后面的一位女同学不知是出于故意还是无意，把钢笔弄丢在了我的凳子下面。她用手指抵了我后背一下，很客气地请求我把她的钢笔捡起来。我弯下腰，转过身子把笔递到后面的桌子上。
　　就在转身回头的一瞬间，发现左后方有一股目光冷冷地直射到我脸上，我慌张中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俊秀的脸庞。
　　她的脸庞，那时是我认为最美丽的脸庞。在这个我曾经魂牵梦萦的素白洁净的脸上，我同时也惊讶地发现竟然镶嵌着一双冷冷的眼睛。至今我还不能忘记她的目光，我也一直无法理解她的目光中所包含的东西。从那以后一直好几个月，我都深深地陷入到了她那美丽的脸庞中，无法自拔。
　　从初中时起，我便有早起读书的习惯。十月的一天凌晨，当我像往常一样四点半钟到达教室门前的时候，竟然很意外地发现了她的身影。也就是从十月的那天起，一直到学期结束，我印象中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种景象：在昏黄的路灯下梧桐旁，有两个身影手中捧着课本，在下面来回不停地走动，其中的一个身影会不时地偷偷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
　　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天，我终于忍不住写了一封炽热的“情书”，在里面全文引用了柳永的词《雨霖林》：……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应该说，我写的这封“情书”是极其失败的。那时候，只觉得词里面的句子很美，便引用了上去，借此来表达我的心情。上大学后，在仔细学习了这首词后，才发现竟然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怀揣着引有宋朝著名词人语句的“情书”，在那个红墙红瓦的院子里犹豫了很多次，几次都冲动地想上前拦住她，把那封代表我火热的心的书信放到她的手中，但是我一直到最后，都没能鼓起勇气来。
　　我曾在故地徘徊了良久。现在依旧在此默默站立的那一排高大的路灯和那排茂密的梧桐，如果它们仔细辨认，肯定能认得出我来，只不过我已经改变了一点模样，不是当初的那个情怀初开的少年了。梧桐和路灯也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在经过八年的雨打风吹后，已显老态龙钟。
　　我们在那红墙红瓦的院子里相隔不远，有时候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这个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好像是无边的大海，最终造成了我在那个情怀初开的岁月里一个深深的遗憾。
　　很多日子，我都会不可遏制地想起她，想起她那俊秀的面庞，并且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她的身影，很久都挥散不去。站在故地，遥想起当年的景象，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晃都过去八年的时光了。
　　八年前的那段时光和那个身影，恐怕是我这一辈子都始终无法忘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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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录入：夏银龙    责任编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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