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凭的醉话
今天,俺们家族的一个成员随着主人追悼会的召开,它也寿钟正寝了。晚上,多喝了几杯,一些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总觉得不吐不快。
俺们姓文,名单字一个凭。因为有时掌握着上岗,晋级,评优,提干的生杀大权,故世人又常冠于俺“免死金牌”,“护身符”,通向幸福生活的“入场券”之美誉。
俺们相貌平平:三寸见方的雪白身躯上,镶嵌着主人的靓照,书着俺主人的大名,性别,获取俺的时间和俺出生地的户籍大印。虽然俺其貌不扬,您可别小瞧我!我这一生,也是见过世面的,上至国家领袖,中到高干领导,下至普通职工有哪个俺没见过?这么说吧,只要你是拿薪水的,离了俺你想安稳地工作,想平步青云,那简直就是大白天做梦。况且,俺们家族成员之多恐怕世上没有可比的了。再说了,你问问那些拥有俺的主人们,哪个不是把俺奉若神明?又有哪个不是苦熬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花费了成千上万的钞票才把俺给弄到手?哼,你一普通小老百姓,竟然还敢看不起俺?
去年,学校的小张平时不把俺看在眼里,平时对他口袋里的两张毛毛票看得比他爹还亲,上级领导让他取俺,他固执地非要给患小儿麻痹症的儿子看病。今年秋里开学时,学校的聘任中,他被流放到了乡下的一所小学里。你难道想走他的路吗?不想走的话,就乖乖地拿出你养家糊口的钱,熬上几年,把俺恭恭敬敬地请回家吧!哪怕是你抄来的,买来的!
要说俺谁都不怕,那倒不也全是真的。你们有软胁,我们文凭家族自然也不例外。说了不怕你见笑,俺谁都不怕,就怕那些权贵们。
这不,你们无稽市的那个“三陪女”,就凭自己的漂亮脸蛋傍上了市委书记,短短的三年里,从一个初中毕业的搬运工起家,把俺们家族的“父子俩”----专科,本科文凭先后一分钱不花地取到了家。最后听说还当上了该市的某个区的什么宣传部副部长呢!当俺听说了这件事后,把俺气得几天卧床不起。后来,为此,我们家族的旅长还召集全球的文凭兄弟姐妹们召开了专门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如何对付那些不花钱,不耗时就把俺们取了的权贵们。可惜讨论的方案在以后的操作过程中,困难重重,最后轰轰烈烈的对付权贵运动无果而终。不过,这倒让那些权贵们也着实担心收敛了一阵子。就算是做个样子,他们也要去教室里走动走动吧!哪像以前呀,打个电话,让人报个名,考试时找个人去考一下,两年以后,俺们就乖乖地被俺们户籍长恭恭敬敬地送到那些权贵们手里。
想到那些普通小老百姓取俺时的那种风光,俺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们不就是人长得漂亮一点,手里有一点人民赋予的权利,包里有两个沾満了铜臭味的钞票吗?凭什么,凭什么人家要用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花费成千上万的钞票才能得到俺的芳心,那些权贵们就轻而易举地把俺给搞掂了?
前些天,听说有些人对俺们不滿。说什么取俺们完全是形式主义,特别是通过自修,函授的方式拿下俺们全是他妈地扯淡。哎,我说你们呀,也真是太迂了!只要取了俺,下岗不关你的事,晋级,评优,提干你就多了一份希望,你管它形式不形式干啥呢!再说了,你们搞的形式主义的事还少呀?为了迎检,把别人家里的电器集中到一家,让领导看到你们抓贫致富的“伟大政绩”;为了迎检,把路边的水泥刷上绿漆,让领导感觉到你们植树造林工作“卓有成效”等等,一不而足。你说人家形式主义也好,虚假的面子工程也罢,但人家那里的领导还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升。
本来还想说一点酒话,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因为我怕说错了,明天族长要把我给流放了,那可就掉得大了!(注:“掉得大”是武汉话,意为损失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