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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盘岁月

发布于:2022-02-19 12:5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潘艳
  清晨,一行人按部就班进行着市场日常巡查,却在赵老板的音响店前停下了脚步。赵老板店外橱窗边,犄角旮旯里,几个充满旧时光印迹,粗糙斑驳,沧桑扑面的陈旧石器——石磨、驴槽、舂臼,吸引了大家的眼光,我也曾在安徽皖南红色革命老区的博物馆里见过这些器具。
 
  旧器具唤醒旧时光,年长的同事老哥不由心生感慨:那段手工制粮的岁月已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那个年月,一把稻粒变成一把米粒要用舂臼(旧时捣米用的器具)人工去稻壳,舂米。再把一把米做成一顿饭也离不开人工石磨的磨制,这些陈旧的石器当年可是庄稼人的吃饭宝贝啊。我们这代是历经困难时期的人,再看看如今的盛世,更感幸运。
 
  同事老哥的一席话,让我回到了童年,那遥远的故乡。
 
  隆冬的晨,总是在外公外婆推碾磨盘时磨架发出的“吱吱吖吖”声中醒来。村庄还是一片漆黑,农家小院中,年过七旬的外公外婆边悄悄话着家常,边一前一后在拐磨(家乡方言,也叫推磨)。
 
  石磨分为两个部分:前部分是磨盘,上下两层,石盘托底,磨出的杂粮或面糊由环绕磨身的托底凹槽流出;后部分是磨架,木质的立体“丁”字结构,磨架的纵梁前的架钩挂在磨盘上端,纵梁后部“丁”字连接与肩同宽的横梁,横梁的正中支点,架在个“丁”字特制的竖撑上。
 
  外婆个子稍高,力气大,总是站在前端的磨盘边,左手托盆,右手拿勺,不时将前天晚上泡好的豆类杂粮舀入磨盘的孔中,磨盘转动中,再放下勺,右手掌控磨架纵梁,顺势推动磨盘旋转。而外公是个识文解字的“文弱书生”,总是在外婆的身后,两手掌控着磨架横梁,顺着外婆前端推磨旋转的方向,惯性推拉。“急性子”的外婆边推磨边不时招呼“慢性子”的外公“慢中郎,加把劲!”。口中呼出的哈气与磨盘磨出的饭糊飘出的热腾腾水气在晨风中,凝结成了外公外婆眉端和发梢的霜花,在晨曦中分外闪亮。
 
  当村庄的上空,袅袅炊烟升起,家家的拐磨声停歇,一顿顿新鲜原汁原味的石磨杂粮粥上桌,温饱着多少缺衣少食贫瘠岁月里的故乡人。
 
  夕阳西下,夏天傍晚“牵牛”花盛开的时候,家家户户又响起了拐磨声(那时没有电动的粮食粉碎机,只有这种最原始的石磨,用来加工粮食,一天早晚饭两顿拐磨),这是做晚饭的时间到了,所以我们又称“牵牛”花为“拐磨”花。“拐磨”花成为我们这代人长大后,记忆深处,最美丽的花儿,陪伴着我们度过许多个难忘的困难时光。耳边响起外婆轻唱的那首熟悉的童谣“拐磨拐,请老奶,老奶没在家,请小丫~”。
 
  光阴荏苒,磨盘岁月已久远,全新科技自动化一体的大型粮食加工机械设备早已取代了原始的手工石磨,现代化炊具烹饪的各类丰富多彩的味美佳肴,摆满了早晚餐桌。
 
  可是,记忆深处最香最难忘的,仍是外公外婆起早摸黑纯手工磨制的那碗飘香四溢的磨盘杂粮粥,日久弥香。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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