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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多

发布于:2020-11-11 12:0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曹含清
  老多出生时他的母亲已经五十多岁,算是高龄产妇,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他的父亲蹲在门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嫌这个老儿子多余,便给他起了“老多”这个名字。
 
  父亲打算将老多卖掉,四处托人找人家。水坡镇上有一个开浴池的老板,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续香火,闻讯后开着摩托车找老多的父亲商量。老板从腰包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钱说:“这是一万块,够你盖一座洋楼了。你这个带把的孩子送给我,保准儿吃穿不愁……”
 
  母亲在床上听到后气急败坏,咆哮如雷,握起床边的瓷碗和陶壶向门外摔去,砰砰乱响,吓得老板抓起钱缩着脑袋溜走了。老多的父亲很扫兴,跺着脚说:“孩子他妈,你真糊涂,将老多卖掉咱们落下一笔钱,也不用养他了,这叫一举两得。”老多的母亲啐了一口,骂他狼心狗肺,不配作父亲。
 
  老多长到八九岁,听街坊邻居说起这些事情,他抱怨母亲糊涂,当时如果将他卖掉,他会有一个开浴池的父亲,还有三个姐姐,那日子过得美啊!他不必再穿哥哥们的破衣服、听嫂子们的臭骂了。母亲生下他两三年后便撒手人寰,他一直认为母亲是被两个嫂子气死的,据说他们常常吵吵闹闹,喷一些难听的话,将母亲的心脏气炸了。父亲嗜酒如命,根本没有功夫管他。他像是一朵野蘑菇,在村子里默默生长。
 
  在老多面前,我的优越感像是爆米花似的急剧膨胀。我穿着暖和的棉袄,他穿着单薄的外套,冻得脸红唇裂;我有一个漂亮的文具盒,他根本没有;我从书包中取出一块面包,他看到后馋得直流口水。我递给他,他十分高兴,吞到嘴里后嚼了起来,突然表情痛苦,将面包吐了出来——我哈哈大笑,面包里我塞了很多辣椒酱!
 
  后来老多十岁出头就跟着叔父进城打工,据说是在一家酒店打杂,估计着是干些刷碗洗盘的杂活儿。他好像再没有回过村子,人们也几乎将他忘掉了。
 
  不知道老多是否还记得我,我曾经是他要好的小伙伴,我们一起在村子里捉迷藏、掏鸟蛋,我还经常戏弄他。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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