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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人生

发布于:2019-03-21 18:3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田德洲

  一、

  定远县城城西南角的城中村郭家屯,正在对居民住宅进行改造。拆迁已基本结束,基建已开始动工,工地上,建筑队正在进行紧张有序的作业。挖掘机、混凝土搅拌机、运输车、塔吊……各种机器的轰鸣声,瓦工们手中大铲“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如同一支庞大的交响乐队,正在演奏着一支震耳欲聋、又极不和谐的曲子。一幢幢高楼在交响乐中诞生,又在交响乐中成长、定型。

  这个工地紧挨着公路,上学的学生、上下班的工人……路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中午时分,放学回家的学生三五成群,叽叽喳喳,一边说笑着走了过来。建筑工人们也都下班去食堂吃午饭,工地上没有了喧嚣,暂时恢复了平静。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家乡,桃树倒映在平静的水面,桃李环抱着秀丽的村庄。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总是把你深情仰望。……”嗓音洪亮,歌声甜美悠扬,飞的老远老远。是谁在歌唱,如此优美动听?酷似蒋大为在演唱,学生们顿时没有了说笑声,停下脚步,顺着歌声望去,原来是工地上一个二十来岁长相十分帅气的小伙子,站在挖掘机上放声高歌。小伙子名叫张皓,河北保定人,挖掘机手,工友们去吃午饭,他留在工地看摊儿,从小喜欢唱歌,又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休息时总喜欢来两嗓子。这不,张浩趁午休时间,又放开了歌喉。张浩正唱得起劲,学生群里走出一个女生,径直向张浩走过去。

  “喂,小伙子,你跟谁学的,咋唱的这样好听?”那女生一点儿也不羞涩,大胆问道。

  张浩听到有人问他,低头一看,一个女学生,十八九岁样子,细高的个头,头上扎两条羊角小辫,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很是招人喜欢。张浩愣了愣神,不屑一顾,回答说:“跟师傅学的呗!”

  “你师父是谁?”姑娘紧追不放。

  “我师傅哇!”张浩故意拖长生音卖关子说道:“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呢?”姑娘刨根问底。

  张浩哈哈一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姑娘疑惑,满脸的不解,继续问道:“难道你说的是我?”“哈哈哈哈,我怎么会拜你为师呢?素不相识。我说的是我自己。”张浩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听你唱歌,你……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话还没有说完,姑娘白皙的面颊飞起两片红云,羞涩的低下了头,但还是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叫张浩,河北人。”张浩很坦诚,痛快地告诉了她。然后又对姑娘说:“只要你喜欢听,我就经常唱给你听。”

  以后的日子里,每当中午和下午放学后,姑娘总是到工地听张浩唱歌,张浩不厌其烦,总是放开歌喉,唱歌给姑娘听,姑娘成为了张浩的忠实粉丝。一来二往,张浩和姑娘熟悉了,并且有了好感,产生了爱慕之情,只是都没有向对方表白。半年很快过去了,工地工程全部竣工,建筑工人们要返回家乡了。这天正是星期天,姑娘一大早来到工地,来送别张浩。当她在人群中找到张浩,想想以后两人天各一方,再也听不到张浩的歌声了,心中刀绞似的难受,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以往的羞涩和难为情已荡然无存,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抱住张浩,使劲的亲吻,把张浩臊了个大红脸,张浩像个木偶,任姑娘摆布,工友们只好都一一别过脸去,任他们疯狂。

  不一会儿,姑娘松开双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浩,转身跑了。张浩目送渐渐远去的姑娘背影,一直到完全消失在薄雾中,才回过头来,打开信封,细细读了起来。姑娘的千言万语尽在信中。信中详细说明了姑娘和她父亲的姓名,她叫丁美丽,他父亲丁文山,家住定远县河口镇丁家屯。信中还倾诉了她对张浩的爱慕之情,要张浩有时间常和她联系。张浩读罢信件,怀着万分不舍的心情,和工友们一起,踏上了返乡的列车

  二、

  自从张浩所在的施工队返回老家河北,丁美丽对张浩日思夜念,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没人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发呆,上课也常常走神儿,老师讲课根本没有听进去,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每当路过城西南,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原来施工的地方出神,久久不愿离去。时间久了,大脑里时常出现幻觉,眼前好像张浩站在挖掘机上歌唱,丁美丽日渐消瘦的脸上,绽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嘴里轻轻念着张浩的名字,赶紧向前紧走两步,人却不见了,眼前是高耸的楼房,宽敞的大街。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从她那失去光泽的面颊上滚落下来。转过年来夏天高考,她硬着头皮进了考场,在考场,她头脑发胀,浑浑噩噩,试卷上的考题是那样的陌生。等到考试成绩一下来,结果是名落孙山。

  丁美丽高考落榜,在村上引来了好多人的非议,也让他的父亲丁文山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老子不知道哪辈子造了孽,养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我成年累月累死累活,一滴汗珠摔八瓣儿,种点粮食换点钱来供你上学,你倒好,考了个倒数第一,你把我们老丁家的人给丢尽了!不好好学习也行,到地里干活去!省的丢人现眼。”老人家也许是彻底寒了心,声称绝不允许她再走进学校大门复读。

  从此,丁美丽天天和大人们在地里劳动。插稻秧、种玉米、锄豆苗、打农药……,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也许,繁重的体力劳动能使她暂时忘了张浩,忘记了她思念的一切。但是,忘记只是短暂的,思念才是持续的,长久的。中午和晚上收工回来,她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发呆,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常常暗自落泪。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关在笼子里,失去了自由。

  还是当妈的心疼闺女。妈妈郭文秀看女儿自从高考落榜回家劳动,一直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心中十分着急。

  “哎,老东西,你说咱那闺女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时钟已经敲响了午夜十二点,郭文秀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土炕上烙饼,她把胳膊伸出被窝,用手指戳着丁文上的后背问道。丁文山呼噜打的山响,被手指一戳,响声戛然而止。似醒非醒,迷迷怔怔问道:“什么事白天不能说,你还叫人睡不睡?”

  “睡,睡,像头死猪,你就知道睡!你就没看出来,咱闺女这些天来,整天发呆,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莫非她有了心上人了?”

  “怎么,你才看出来呀?我实话告诉你吧,前几天邮递员给美丽送来一封信,是河北保定一个名叫张浩的寄来的。来信还是挺频繁的,我已经收到好几封了。这件事保密,不能告诉美丽。”

  “都说了些啥?”

  “还能说啥?你真是猪脑子!”

  “那可咋办啊?”

  “那还不好说,来信我都扣下了,明天找个人家嫁出去不就行了。”丁文山让老伴一嚷嚷,早已没有了睡意,瞌睡虫已跑到爪蛙国去了。

  “你说的倒轻松,闺女好嫁主儿难挑。哪里有现成的好人家?唉!,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啊!”为了女儿,郭文秀真是犯了愁。

  “哎,你看李家屯儿李栓柱怎么样?家里开着宾馆酒楼,家大业大,离咱村才十多里地。”丁文山翻过身来,对老伴儿说。”

  “我看也成,明天就托个媒人去他家提提亲。”郭文秀总算是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说完转过身去就进入了梦乡。

  三、

  张浩回到家乡,依然干着他的老本行——开挖土机。闲暇之时,依然站在挖土机上放声高歌。只是自打回家以后,又多了一桩心事,多了一份牵挂。他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丁美丽现在生活的怎样,她学习怎样,考上大学了吗?身体还好吗?他自己也知道,他已经深深爱上了东北姑娘丁美丽。只是没来得及敞开心扉,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把自己的相思之情寄托于薄薄的信纸。一封、两封……每当寄出一封信件,张浩就像盼星星盼月亮那样盼呐盼呐,望眼欲穿。结果是寄出去的信件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两年过去了,张浩寄出去的信件有三百多件,依然音讯杳然。张浩彻底绝望了。

  正在张浩陷入绝望的时候,他所在的建筑队在市里承包了楼房的建筑工程。在建筑工地上,另一个姑娘走进了张浩的视野。她就是来自四川的邝美丽。邝美丽和张浩的认识,也是因歌相识。邝美丽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爱好,有着和丁美丽惊人的相似。高挑的个头,白皙的瓜子脸,爱说爱笑爱唱歌大胆泼辣的性格,名字也一样,只是姓氏不同,说话口音不同,除此以外,简直到了能以假乱真的程度。张浩常常误以为她就是丁美丽,也因此常常惹得邝美丽不高兴,小嘴撅的老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心里就有她,那你去找她呀!干啥还老缠着我?”

  “是我不对,我把你看做是她,你们名字相同,是我的口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张浩好话说了几大箩筐,才把邝美丽哄得破涕为笑。

  张浩自从和邝美丽相识相知相爱以后,爱情的温度直线上升,两个人形影不离。一年以后,两个人登记结婚,步入了婚姻殿堂。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张浩和邝美丽婚后爱情的温度有增无减,小两口恩恩爱爱,在劳动的工地上,常常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每到晚间收工吃罢晚饭,两个人手牵着手到市里的练歌房去k歌,两个人还约定,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一起站在星光大道的领奖台上。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为着共同的理想在做着不懈的努力。

  这是初秋的一个清晨,太阳还没有露脸儿,乳白色的晨雾弥漫了大地,笼罩了整座城市,也裹住了整个建筑工地,缩小了人们的视野,能见度只有几十米。张浩和邝美丽吃过早饭,和工人们一起,离开宿舍,一前一后向工地上走来。

  工人宿舍和建筑工地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早晨七点多钟,人流如织,正是人们上班、学生上学的高峰期。邝美丽走在前面,她刚刚要跨过马路,突然一辆轿车朝着一个走在马路上的小姑娘猛冲过来。“不好,要出人命!”说时迟那时快,邝美丽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尽平生力气,把小姑娘推出老远,小姑娘得救了。轿车冲过来了,邝美丽来不及躲闪,被轿车撞飞出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浩发疯般的跑上前去,抱起血肉模糊的邝美丽,朝着附近医院拼命跑去。

  轿车司机这时也一下子从醉酒中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只吓得魂飞天外,软绵绵瘫在驾驶座上。不一会儿值班交警赶到,封锁了事故现场,取完证后把轿车司机带走了。

  四、

  医院的急救室里异常安静,静的几乎连掉一根缝衣服的钢针都能听到。邝美丽躺在手术床上一动不动,已经停止了呼吸,没有了生命体征。主治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摆手示意护士们用白布将邝美丽的遗体盖好,推出急救室。等候在急救室门外的张浩,看到邝美丽身上盖着白布,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心中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声嘶力竭长号一声“美丽——”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乌云低垂,细雨蒙蒙,天空在落泪,清风在呜咽,邝美丽的追悼大会在建筑工地举行。追悼会场的四周摆满了花圈,舍己救人英雄邝美丽的母亲和家人、张浩的家人、被救小姑娘的父亲以及学校的学生和市民,都来到会场。市政府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到会并讲了话。他高度赞扬了邝美丽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精神,并代表市委市政府授予邝美丽舍己救人英雄称号,向英雄的母亲捐赠救助基金十万元。同时号召全市人民以邝美丽为榜样,向邝美丽学习,学习她舍己救人、无私无畏的精神和崇高品德。市长的讲话刚结束,只见被邝美丽救下的小姑娘大步走上主席台,走到市长面前,郑重其事地对市长说:“市长,今天我请您做我的见证人!”

  “啥?做啥见证人?”市长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搞糊涂了,一脸的疑惑不解。

  “市长,我叫段红梅,今年十四岁,上初中二年级。我有两个心愿:第一,我的命是邝美丽姐姐救下的,我要继承她的遗志,今天改名段美丽。第二,我母亲早已去世,今天我要认邝美丽姐姐的妈妈做我的妈妈!我汇报完了,请市长见证!”小姑娘一口气说完,神色凝重地望着市长。

  “好,好,我答应你。”市长被小姑娘的情绪所感染,满口答应。

  小美丽高兴极了,转身扑到邝美丽妈妈的怀里,亲亲的叫了一声:“妈妈!”

  “哎!”妈妈把小美丽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都流下了热泪。小美丽找到了久违的母爱,再也不愿让妈妈离开半步。

  五、

  安葬好爱妻邝美丽,张浩悲痛欲绝,没有了往日的爱说爱笑爱唱歌、活泼好动,活脱脱变了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好像缩了水,瘦了一大圈儿。他万念俱灰,再也无心留在工地上开挖掘机和铲车,岳母留在了市里,和小美丽的爸爸结婚重新组成了家庭,张浩安排好一切,没有了牵挂,于是,他告别领导和工友们,回到了家乡。

  回到家乡的张浩,没有了爱妻朝夕相处的陪伴和照顾,一时间感到前途渺茫,生活索然无味、百无聊赖。没有了往日的好动和热情,总是一个人默默下地干活,不再和村子里的乡亲们来往。当有一天他静下心来,想到妻子生前和他的约定,将来一定要站在星光大道的领奖台上。他猛然醒悟,他仿佛看到妻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叮嘱他要坚强起来。从此,他不再消沉,变冷的心在复苏,人也变得勤快热情了。

  为了练歌和与外界加强联系,张浩从超市买来了一台电脑,并且很快掌握了电脑的操作技术。他每天在劳动之余,就钻到自己的卧室里,k歌听歌。他还注册了qq,在网上,他结识了很多专业歌手和业余歌手。网上的交流和网友们的热情帮助,使张浩在演唱的技巧和水平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当星光大道栏目组的有关人员来市里海选时,张浩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震惊四座,竟然夺得全市第一名,顺利地进入了星光大道周赛名单。

  六、

  农历腊月初十日的黎明,天依然亮的晚,已是清晨六点钟,还是繁星满天,暮色沉沉。李家屯的李栓柱家灯火通明,一盏盏白炽灯,把李家大院照的如同白昼。大院内人影晃动,人声嘈杂,人们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今天是李栓柱和丁美丽结婚的大喜日子,迎亲的队伍早已出发了,新娘马上就要到了。李栓柱的爸爸李大发和老伴心急火燎,一会儿到灶上看看,一会儿到新房走走,一会儿又到大门口张望,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布置新房和准备宴席的人们。

  新房和宴席都已准备完毕,单等着迎亲的队伍到来。等啊,等啊,天近晌午,还不见迎亲队伍的人影儿。李大发和老伴儿急得像是百爪儿挠心,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团团转,又一次次跑到大门口向着新娘来的方向张望。他们哪里会想到,丁美丽压根儿就不同意这门婚事,父亲丁文山以死相逼,丁美丽万般无奈,这才在众人的劝说下上了婚车。

  迎亲的人们总算是把新娘接来了,新娘子被伴娘扶下车来,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草草拜完堂就被搀扶进了洞房。外边的大院里,临时搭起的帐篷承办酒席,帐篷里烟雾笼罩,酒气熏天,亲朋好友和四邻乡亲们猜拳行令,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一直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贺喜的人们才渐渐离去。李栓柱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铁哥儿们,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毛铁蛋和李四早已趴在酒桌上,醉的不省人事。李栓柱勉强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向洞房走去。

  洞房里,丁美丽自从来到李家,没吃没喝,只是不停地哭。这会儿可能是哭累了,斜靠在被卷儿上睡着了。李栓柱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她都没有醒来,依然在熟睡。李栓柱走到丁美丽跟前,恨恨地说:“婊子养的,和老子领了证你就是老子的人,老子放下笤帚占上磨,我看你还不同意!”说罢上前一把捋下丁美丽的衣服,饿狼般地扑了上去。丁美丽惊醒了,她拼命挣扎着,哭啊,喊啊!外面起风了,呼呼的风声淹没了她的哭喊声。“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冲出洞房,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李栓柱嘴里淌着血从洞房里冲了出来。

  七、

  很快,李栓柱被送到医院,马上做了手术,舌头总算是保住了。经法医鉴定,李栓柱所受到的伤害属于轻伤害。丁美丽被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带走了,她和李栓柱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在看守所里,丁美丽如释重负,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彻底解脱了,再也不会因为和李栓柱的婚姻之事纠缠了。在监狱服刑期间,每当夜深人静,丁美丽常常是辗转发侧,难以入眠,她深刻反省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长大后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错事,自己优柔寡断,错过了和自己心爱人张浩结合的机会,至今后悔不已;第二件事无比正确,咬断李栓柱的舌头,结束了这段不幸的婚姻,虽然自己锒铛入狱,也是值得。

  为了争取减刑,丁美丽积极参加体力劳动和政治学习,凭着自己极好的音乐天赋,还参加了监狱里的文艺宣传队,多次登台汇报演出,受到了监狱领导的一致好评。一年的监狱生活,丁美丽成熟了很多,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要用法律来保护和捍卫,懦弱无知和莽撞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她走出监狱的那一刻,正是春光明媚的三月天。春风和煦,阳光灿烂,她尽情地呼吸着春天里新鲜的空气,畅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她要在这无限美好的春光里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当她回到家里,看到父亲丁文山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抽烟,她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爸”,丁文山没有吭声,扭过了头去。这时母亲郭文秀闻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一年不见,母亲苍老了许多,鼻子一酸,“妈---”扑到妈妈的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

  “我还没咽气,你们号丧啥?”丁文山脸上阴云密布,好像是山雨欲来,眼皮没抬,没好气地说。。

  丁美丽听着父亲硬邦邦的话,刚刚捂热起来的心情又降温了。意识到这个家再也不是她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她不再留恋这个散发着封建腐臭味的家庭,决定到省城去谋生,天下之大,总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她擦干眼泪,把妈妈扶进堂屋,轻声对妈妈说:“妈妈,我在省城里找到了工作,有几个伙伴在车站等着我呢。”

  “那你也要吃过午饭再走。”还是妈妈心疼女儿,眼神里流露出万分的不舍。

  “不了,我不饿。她们大概等我等急了,我赶紧去吧。你千万保重身体!”说罢辞别母亲,毅然决然快步走出了家门。

  八、

  一天夜晚,时钟刚刚敲响九点,张浩练完几首民歌,看时间不晚,打开了qq,准备再添加几个网友,突然,一个网名“美丽人生”的网友出现在屏幕上。张浩用鼠标点击了她,很快得到了对方的通过,随即就聊了起来.

  浩哥(张浩的网名):“朋友您好!”

  美丽人生:“您好!不知您是哪里人氏?”

  浩哥:“河北保定。您呢?”

  美丽人生:“您是河北保定的呀!您可知道你们那儿有个在东北干过活名叫张浩的?”

  浩哥:“我就是啊!您是……”

  美丽人生:“我就是美丽呀!就是那个经常听你唱歌的那个女学生丁美丽!”

  浩哥:“你是定远县丁家屯丁文山的女儿丁美丽?”张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美丽人生:“是的是的,浩哥,你回去咋就不给我来信呢?”

  浩哥:“怎么?你没有收到我的信件?两年里我给你寄去了三百多封,难道你一封也没收到?”

  美丽人生:“没有啊!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浩哥:“那就奇怪了,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阻挠咱俩联系。”

  美丽人生:“我知道了,肯定是我那封建顽固的老爹。是他包办我的婚姻,逼我嫁到李拴柱家,若不是我急中生智,差点被那个无赖强暴了,我咬坏了他的耳朵,蹲了大狱,出狱后至今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受尽了人间的苦难,我恨死他了!”

  张浩听着丁美丽的如泣如诉的诉说,痛彻心扉,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美丽人生:浩哥,你放心,我现在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和几个志趣相同的姐妹一起,成立了一个义务演唱队,为市里的居民做一些义务演出和公益活动。

  两个人天南海北,几年不见,在网络上奇遇,索性打开视频,面对面聊着。他们有着说不完的离别情,道不尽的相思苦,说到伤心之处,两个人边说边哭;说到高兴的事,边说边笑,就这样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还有满肚子的话没有说完。

  九、

  半年后,正是金秋时节,天高云淡,艳阳高照,金风送爽,又是一个丰收的秋天。张浩和丁美丽的婚姻,几经磨难,也瓜熟蒂落,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这天上午,张浩的新居三合院,披红挂彩,爆竹声声,鼓乐齐鸣,热闹非凡。丁美丽身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和张浩举行了婚礼。乡亲们和亲朋好友向一对新人送上了新婚祝福,一对新人为前来贺喜的宾朋们当场演唱了自己创作的歌曲《美丽人生》

  你的生命虽然短暂,

  仅仅走过了二十五个酷暑严寒。

  你用生命托起了祖国的未来,

  你用鲜血书写了人生最美的答卷。

  你是天上那道最美最美的彩虹,

  映红了大地,映红了碧水蓝天,

  映红了祖国的万里河山。

  ……

  悠扬婉转的歌声,深深打动了每一位在场的宾朋。在大家的倡议下,美丽人生义务演唱队正式成立了。

  又是一年的金秋时节,张浩和丁美丽,站在了星光大道的舞台上,《美丽人生》的旋律飞出了首都北京,飞向了祖国的四面八方,在全世界的上空回响。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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