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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如梦

发布于:2018-09-04 20:0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唐光国

  夜很深,也很静,浅浅的月光流进了我的村子,挤进了那扇旧报纸蒙住的窗棂。风轻轻地梳理窗外那略显单薄的枝桠,絮絮低语,却让我清晰地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呼唤。

  庭院里的那口枯井,清楚地倒映着曾在井旁柳树上猴跃的童年。辘轳上那长满黑斑的麻梗,依然牢牢地吊着我的心事,绷得像紧调的弦。依稀记得古井旁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终日滴水不漏,勤劳的蚂蚁在那里忙碌地进出。流浪的脚步离不开家园,只把乡愁寄养在古井中,任何一丝微风的涟漪,都可能触痛我的灵魂,荡得遍体鳞伤。

  屋后的荒坡上,零零散散地落户了一些桃李,佝偻的果实,酸涩的滋味,他们在贫瘠中送走了一个个春夏秋冬,又迎来了一个个春秋冬夏-----

  屋前有一条蜿蜒蛇形的羊肠小道。童年,我背着母亲亲手掇补的布书包,蹦蹦跳跳地载歌前行。一路上,那娇艳欲滴的桑葚馋得我直流口水,我扔下书包蹭地爬上树摘一大捧,津津有味地品尝。来到村口小学,已听见书声朗朗,顿时大惊失色。年轻的女老师瞅着我红嘟嘟的小嘴,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傍晚,我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温习功课,母亲则在一旁做针线活。母亲不老,眼角却有了细密的皱纹。可她的眼睛亮亮的,时时温柔地望我一眼,我便朝她做一个鬼脸,母亲笑嗔:“不用心!”我不满:“怎么不用心啦?我都会背了!”说完就摇头晃脑起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嘴角漾起浅浅的微笑。

  终于有一天,我在母亲的泪眼婆娑中走出了小山村,来到了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经过多年打拼,我终于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我怀念家乡,怀念家乡的山山水水,怀念家乡淳朴的山民,以至于夜阑人静,心口便隐隐作痛。遥远的母亲,您是否还在倚门眺望远行的游子?

  家园如一件厚厚的棉袄,永远裹着流浪着单薄的肩;家园如一双温暖的鞋,永远套着流浪着冰冷的脚;家园如一把精致的伞,永远撑着流浪着风雨兼程的路;家园如风筝长长地线,永远牵着流浪着孤独的心。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默默地吟诵,凝望着家园的方向。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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