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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开(故乡)

发布于:2018-01-05 18:3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梦回西楚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唐代诗人崔护的这首《题都城南庄》可以说是脍炙人口耳熟能详,他和如花似玉的绛娘那一波三折却又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更是令无数人为之动容;然而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对于多数人来说,浪漫的“桃花缘”就像传说中的“桃花源”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那是1992年的春天,桃红柳绿草长莺飞,我们在村小学读四年级。你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温文尔雅美丽大方,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犹如校门口盛开的桃花,含苞欲放灼灼其华。我是一个木讷呆板的傻小子,性格腼腆不善言辞,和陌生人说话都会红脸,看到漂亮女生更是躲得远远的,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

  一个晴朗的午后,几个调皮的男生连哄带骗,把我从外面拽进教室,强行按到你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一起拍掌起哄,说我“命犯桃花”。看到你的一刹那,我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有你的印象,也是我第一次喜欢上桃花。那年我12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的心中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桃花落尽荷香带雨,转眼到了放暑假的时候。记得那天上午,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树上的知鸟欢快地歌唱,全班40多名学生早早来到了教室。年轻的王老师把三好学生候选名单写在黑板上,逐一让大家举手表决,结果只有两个人全票通过,就是你和我。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你笑靥如花,我严肃拘谨;那个场景,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第二年夏天,我们顺利从小学毕业,当时九年义务教育尚未普及,读初中还需要通过招生考试。在这之前,我们村里每年只有一两个人能考上乡里的初中,而那一年,却破天荒地有12个人被录取,为此学校专门在桃树林旁放鞭炮庆祝,并张贴了光荣榜。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你当时考了202.5分,我考了202分。

  新学期开学那天,初一新生按分班表到自己的班级报到,可是我来回找了好几遍,也没在分班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眼看上课时间临近,母亲只好带我去找校长,问明情况后,校长大笔一挥写了张条子,让我到一(2)班找班主任吴老师报到。到班里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慈祥的吴老师连忙加了个位置给我。走往座位的途中,我下意识抬头一望,竟然惊喜地瞥见不远处的你,一袭粉红色衣裳宛若桃花,在众多同学中显得分外耀眼。我的心情瞬间晴空万里,分班带来的沮丧顿时烟消云散,我甚至暗自庆幸,要不是分班的时候把我遗漏,我还不一定能和你分到一个班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就像校门口的桃花无法永远灿烂。一年悄悄地过去了,初二初三的时候,我们没能进入一个班,只是偶尔会在操场上相遇,或者远远地凝望着你的倩影。因为特殊的原因,初三结束后我又复读了一年。当我第一次走进新班级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你居然也意外出现在这里。我天真地认为这是老天的刻意安排,甚至有一种自己要交“桃花运”的错觉。

  初中毕业以后,我进入县城一所职业中专学校就读。十分碰巧的是,学校的一位老师正好是你的亲戚,从她口中我获悉你去了隔壁的城市,这是我最后一次得知你的确切消息。一年后我主动放弃学业应征入伍,并在太行山下洹水之滨的军营里生活了八年,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再无你的音讯。只是每当桃花满地的时候,你经常在我的梦里幸福地出现,而我总会在你的笑声中惊醒!有时候我甚至会想,究竟是你在我的梦中变成了桃花,还是桃花在现实生中变成了你?

  桃花落了又开,春天走了还来。我曾无数次翻看同学录上你写的留言,也曾无数次对着漫天的桃花雨想象着你现在的模样。此时此刻,当在同学微信群中看到你的联系方式,我那颗平静多年的心灵不禁再起涟漪。然而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现在的我们早已经不再年轻,也都有了各自的幸福家庭;这段尘封已久的秘密往事,将继续深藏心底不会对你提起,就像那片换了主人的桃林,永远只能是一段青涩而美好的回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小学门口的桃林深处依然会开满桃花,一如25年前那样娇艳欲滴,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也许只有在梦里,我才能重见12岁那年的桃花,还有像桃花一样美丽的你!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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