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记

　　当时月亮还未散去，屋外山壑走势清晰可辨。我决意要跟着父亲去月下追光。

　　那是对山上射来的一道光，光柱莹白如雪，呈梯形状，越一道沟壑，直直投洒在我家窗户上。窗户还是纸糊的，原来这是二十年前。父亲在前，我跟后，顺着邻居家院子下面那块坡土地而下，土地上已经长起了了叫不起名字的禾苗，月光下幼苗齐身直立，反射着柔和淡蓝色，叶瓣上落了一层薄薄的轻烟。我们在沙质的土里半趟半滑行，又拔脚下去，只见落脚处的田苗较别处旺盛些，思忖着这是得益于这小块黄土的土壤水分涵养足些。

　　脚每陷下去一个窝，沙土开始松动，幼苗身体随着沙土倾斜。

　　到了山坡中间，只见父亲已到坡底，我不甘落后，紧步撵下去。光源就在对山山顶，面前通向山顶是一条石阶，尚未穷极石阶尽头之远近，父亲已束紧腰带开始攀爬，我紧随其后。开始一步便跨两三个台阶，很快就上至大半路程，不料越近顶端，阶梯越窄且棱角平滑，脚越难立住。坡路之陡峭，似如登华山上只盈一人的悬梯。

　　父亲始终没有吭声，我亦咬牙坚持，手脚并用紧贴石剃向上蠕动。等脚再回到土上，回头看时已不见了阶梯。我大疑。又见一木屋，干草盖顶，木板做门。门口坐着一熟人，见着我们起身伸手，意欲同父亲握手之状。我心里疑惑，将要开口问那叔：满山落木，为何在此安身之话……

　　我突然醒来，摸来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值凌晨4点整。睡意顿减，遂提笔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