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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看不见我

发布于:2016-06-25 10:3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董善芹

昨天到庙里散步,救了一条鱼。一条放生的鱼,躲过了菜板上的杀戮,没能躲过池塘里的水污。也许,经过了那么多的挣扎与恐惧,能死在庙宇,是最好的归宿。

独坐在九曲桥上,轻轻的风吹过,水面银光闪闪,听着梵音,心,空灵寂静。我注视着远处,缓缓收回目光,忽然看见一条鱼,不知何时飘到我的眼前。翻着肚皮朝上,看似死亡,我盯着它的嘴看,它微微一动,我的心,陡然一下活了,“没死”,我本能的叫了一声,忘乎所以。随即,左顾右盼,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它的生命。这池与那池之间的水是循环的,要说有病毒,可能都避免不了,好在那池水比这池干净。我毅然决定,把它捞上来,放到那池干净的水里,或许还能救回它的生命。几经周折,我找来长长的柳枝,小心的划呀划,终于抓到了它。足足有两斤,我抓它的时候,它没有动,也许是真累了,也许想听天由命。我双手轻轻地将它捧起,在把它放进另一边池塘里之前,我许了一个愿。因为有点仓促,许愿有些慌乱。

其实,若想要佛成全,应该许一个可以实现的愿,而我,仓促间……许愿失言。看着它在另一个池里依然翻着肚皮,随波逐流,没有一丝求生的痕迹,我默默的为它祈福。目送着它静静的向远处的深水里飘去。

鱼儿,你载着我的愿望,好好的活着,好吗?鱼儿,为了放生你的人活着,好吗?为了庙宇里诵经的禅音活着,好吗?今夜,佛来度你的生死。明天,我会来看你,但愿你活着……今天早晨,我放不下惦记的鱼,进庙的脚步有点急。老远就搜寻水面上的痕迹,隐约看见一团白,脚步有点慌乱,近了,更近了……不是你,心里一阵紧张,一阵窃喜。

没有消息,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不愿细想。脚步,停不下来,径直沿着湖边,默默地走……柳条拍打着水面,轻佻的荡来荡去。像在泄露秘密,也像在挑逗我的心事。那柳条,拍打着一团白……竟然是你,是我营救的鱼。你已经直挺挺的躺在水面,不管我来看你的脚步,不管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我无力,坐在地上,泪,轻轻滑落。如果泪,能救活你,我愿今夜,在这湖边哭泣,只愿能唤回愿望,收回你带走的秘密……鱼儿,你能感受到我的呼唤吗?

久久不愿起身离去,朦胧的眼,在湖面搜寻,好想看到奇迹,看到你一跃而起。静静的水面轻轻地游来一条孤单的小鱼,它向着我的方向靠近,靠近……鱼儿,我把它当成你,当成你派来的使者,来劝慰我,来解释那顺其自然的生命。你说:生与死之间的距离,都是幸福的,死,只是一个长眠。我默默地起身,望一眼柳条,仍然在抚摸你。我离开了,头也不回,因为我知道,鱼,你看不见我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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