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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法治车轮转动的绊脚石

发布于:2016-08-01 08:3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良子

  一、认错一个人,毁了这一程

  2015年2月9日,春寒料峭,年节逼近,乡下的人们都蜷缩在家里取暖或者准备年货。这一天到死王应昌都不会忘记。因前一阵子他领着人在清水工地上施工,负了点小伤,在琥珀老家养伤。上午9点多钟,家中突然闯进来三名警察,其中为首一名警察,大约四十多岁,英俊风雅,看见王应昌便问:“你是王老板吗?”王应昌见是警察,有些警惕,答:“就是,你们找我有事吗?”那名警察出示了他的证件,原来他们是甘谷铁路派出所的民警。同时他从包里拿出秦州公安局拘留证复印件,还有网上对王应昌追逃的一份资料,说:“你被秦州公安分局网上追逃,原因是你在武山大道的工程中利用职务侵占了120多万款项在潜逃,我们现在拘留你,要送你到秦州看守所,你最好带上手机和充电器,再带一些现金跟我们走。”

  王应昌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证件和相关资料,确实是派出所的民警,自己确实被网上追逃。

  王应昌头“嗡”的一声几欲开裂,出现了暂时短路。改革开放之后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王应昌辞去了大队会计的职务,开始领着村里的一些民工承包工程,三十几年来,他修过无数的桥,无数的路,都是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自思从未干过坑蒙拐骗的勾当,也没有昧过民工的血汗钱,所以那些民工才愿意常年累月出来跟着他拼死拼活地干。经他干过的工程多数被评为市上、县区的优质工程,口碑一直很好,许多建设部门、交通管理部门的领导都很信任他,器重他。自从2012年基于他形成的良好声誉,承包了武山大道的工程,错认杨素虾挂靠八公司后,就接连遭遇警察的协迫审问,晦气像雾霾一样阴魂不散,从没有离开过他,现在冷不丁地又成了网上通缉犯,人人可抓捕他归案。

  王应昌想要解释武山大道工程事情的来龙去脉,可那几位警察说,到派出所再说,阻止了他。王应昌清楚自己没有干下亏心事,很配合警察的执法,进屋带了点现金,拿上手机,和妻子、两个外孙女作了道别。妻子和两个外孙女都用恐惧担忧的眼神望着他要被警察带走。

  妻子问王应昌:“到底咋回事?”

  王应昌故做轻松地说:“就是和杨素虾工程的事,现在有人要管了,这是好事,你不要担心,我跟这几位领导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很快就回来。”

  王应昌表面上这样安慰妻子,心里早在打鼓,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出门后迅速给小女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将被带往秦州看守所,让他尽快联系李律师。然后他在警察的监视下去了一趟他的会计王仲平家,王仲平正好不在家,他告诉王仲平的老婆,自己将被秦州公安局带走拘留的事,让她转告王仲平一声。

  一辆警用面包车就在距他家不远的马路边停靠,三名警察押着他上了警车,没给他带手拷算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车子“呜”的一声启动了,绝起一地尘土。在车上,三名警察前面左右包围他坐着,起初对他很戒备,当听说他在承揽修建武山大道的过程中因遇人不淑,被人构陷的整个事件经过后,对他渐渐友善并同情起来。其中为首的那位警察从交谈中得知他是甘谷铁路派出所的副所长,姓王。那位王所长临到所里前一直对他恭恭敬敬地,并安慰他说:“王老板,你确实是一个好人,老实人,实在对不起,我们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这件事有可能您是冤枉的,您到秦州公安局给他们讲清楚。”

  到了甘谷铁路派出所,一位姓陈的所长早已在那里等候。然后他过来抱歉地对王应昌说:“王老板,现在我们要按公事履行。”

  王应昌说:“没事,我明白。”

  然后他们把他带到审迅室,并给他带上手拷,做了简单的审讯笔录,只是问了一些个人信息。然后那位姓陈的所长就给秦州公安局这边一直打电话,说他们把人带到了,让那边过来接人,这中间他们给王应昌买了点吃的东西,并给了水喝。

  下午五点多钟,秦州公安局经侦大队的办案民警陈铃钰和许崎山两人才赶过来接人。他们在审讯室和甘谷铁路派出所的王所长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嫌疑人交接手续,主要是检查王应昌的胳膊、腿、身体的其它部位有没有受伤的情况,王应昌反应过来这关系到责任的问题。然后程铃钰和许崎山两人把他押往外面停靠的警车上,王应昌感觉到程铃钰给他带手拷时故意把他的双手反剪到后面,拷得很紧。在上警车的时候,王应昌才发觉杨素虾这厮就坐在副驾驶坐上。

  王应昌一看见杨素虾那幅黑道、白道皆难归类,只能免强称作混混与无赖的嘴脸后,黑血直涌头顶。自己今天之所以惹上官司,成为“犯罪嫌疑人”,皆拜这位爷所赐。

  王应昌认识杨素虾时间并不长,是通过一亲戚介绍认识的,据说这人很有能耐,能包来工程。杨素虾比王应昌小近十岁,一直叫王应昌老哥老哥的,很亲切。

  记得是2011年11月份,天寒地冻,王应昌在别的工地的活刚收工。杨素虾有一天给他打电话说:“老哥,秦州天水郡这边有一座桥要修,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王应昌便从乡下坐车过来见杨素虾。但王应昌去秦州建设局打听了一下修桥的工程,从侧面了解到这工程的资金还没有到位,得拖一段时间,王应昌准备放弃。对杨素虾说要赶回去办承包武山大道项目的事。这个工程因受王应昌之前所干工程效果赢得的声誉影响,受到行内肯定引荐,基本上有眉目了,只是需要一个完整的手续。王应昌的工程队必须挂靠一个有国家建设资质的单位,才能拿到这个标段。

  杨素虾听王应昌说在武山大道工程承包上有门,对此事非常热情投入。他说:“老哥,这个工程您别找其他单位挂靠了,资质的问题,我来解决。不瞒您说我有一亲戚在八公司当副总,找他们挂靠不成问题。”

  王应昌一听杨素虾这么说,也很高兴。本来他是想请省上的一家单位挂靠,路途遥远,耽误的时间比较多。八公司在秦州,以后有啥事情联系比较方便。

  王应昌催杨素虾去八公司开介绍信,他要去武山建设局报名参加招投标。也不知什么原因,耽误了两天,杨素虾拿到介绍信时已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了,没办法,王应昌只能在武山建设局报名现场等杨素虾送来介绍信。

  下午三点多钟,才等来杨素虾。王应昌一看八公司的介绍信写的联系人居然是杨素虾,一下子傻眼了,心中很不爽。

  杨素虾何许人也,见风驶舵,长袖善舞,看着王应昌一脸的不悦,他解释说:“老哥,您放心,这个工程如果包下来后,我不会参与,到时您吃肉给我点汤喝就行。八公司那边之所以把联系人写成我,原因是他们对你不了解,不放心,害怕出什么问题,对我比较了解。”

  王应昌清楚,这会儿再找其他单位挂靠,己经来不及了。只能用八公司的这张介绍信报名。这样杨素虾成了工程的实际挂名人。2012年2月份,他们接到武山县建设局的通知,他们这边承包到武山大道二标段的任务。由于上面的工期催得紧,武山大道工程于3月20日正式开工,当天还邀请到市县有关领导及新闻媒体举行了隆重的开工典基仪式,王应昌和他的施工队都在现场。当天天水在线等新闻媒体还出现了整个工程开工典基仪式的新闻及图片报道。

  王应昌这边工地一开工,工程师从3月20日开始就写有施工日志,一直到10月5日工程快结束才停止。2012年4月18日,甲方给工地上就派有一位监理工程师进驻,每天都有监理工程师通知,到12月2日工程全部结束才停止。

  2012年6月份,武山县建设局和八公司就王应昌承建的二标段工程补了个招标仪式,完善了手续。7月6日这一天,杨素虾突然拿着一纸八公司关于成立武山大道项目部的文件,同时还有一份任命杨素虾为项目部总经理的文件来到工地上找王应昌,他说:“老哥,上面任命我为项目部经理了。您别介意,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来帮帮您。您放心,工程款到了后,我会一分不少地打到你工地的帐上。”王应昌看了文件,再不痛快也是没辙的事。

  后来,王应昌在吃了官司才知道八公司和杨素虾原本是串通一气的,在成立项目部及任命杨素虾为项目经理之前的6月29日,和杨素虾另签有一份工程的承包(挂靠)合同,八公司只收取2%的管理费,以原招标价4307379.03元发包。

  王应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地陷入杨素虾及八公司所设的局中。在后来的官司中,杨素虾给公安局提交的一系列编造的文件才让王应昌意识到这一点。先是杨素虾以项目部的名义任命王应昌为材料总管和人力调配,时间竟然是他任项目部总负责人之前的2012年3月26日。杨素虾本人买矛又买盾,倒还好说,而八公司这样一家光鲜堂皇的国家一级建筑企业,始终配合着杨素虾演双簧。好像这公司是杨素虾开的,真真假假,有公章的、没公章的,不同的日期,格式,同样的内容,八公司竟然出具了三套“红头”设立项目部和任命职务的文件,每次露马脚就又更换一套。

  王应昌本人呢,一直在领着民工在工地上老老实实地干活,远不知道危险的魔影早已扑向了他。工程前期的所有资金,是王应昌借款和要原来的工程欠款垫资。到2012年10月份,第一笔工程款拨付下来后,杨素虾只给王应昌工地上打去20多万元。当年11月工程全部完工后,杨素虾基本切断了王应昌工地的款项。然后找理由要去王应昌工地上的一些欠帐单说,他会直接支付,王应昌摸不清杨素虾唱的哪出。后来杨素虾算是选择性地支付了一些工地上的欠款。春节前夕,王应昌知道辛苦一年的民工要拿到工钱才能回家过年。王应昌急得扣墙,杨素虾不给钱,民工工资没法发放,他的信誉度受到极大挑战。王应昌只能四处告借给民工发工资。2013年3月5日,王应昌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给杨素虾打了一张5万元的借据,并注明“以后归还”字样,给民工发了点工资应急,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有些欠款人看见王应昌拿不到钱,便拿着工地上的欠款单找杨素虾去讨要,杨素虾给他们分别写了保证书,但钱仍然不会轻易吐出。这成为后来杨素虾以八公司名义报案借口王应昌唆使欠款人向他们闹事的理由。王应昌只好以出借款方式打了一张30万元的借条(含王应昌以前工程中水裕公司欠款用材料抵给武山大道工程的17万元,写明劳务费13万,水裕公司材料款17万元)去给民工发工资。部分人的虽在工资表中签了名,但工资仍未发全,王应昌给这些民工打了欠条。该工资表在当时9月被叫去“算帐”时杨素虾跟其他票据一起拿走,后来以此称他给王应昌发工资,作为抢占施工成果的理由。

  二、奇怪的“算帐”,魅影重重

  2013年9月的某一天,王应昌接到杨素虾打来的电话:“老哥,八公司叫你和会计王仲平一起过来,我们把帐核对一下,地点是兰天某咖啡厅。”

  接到电话后,王应昌脑子仍像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一点也未预感杨素虾及八公司给他设置了一个更大的陷阱。他便叫上会计王仲平,让王仲平带上所有的原始票据,司机张子行开车送他们二人过来。

  兰天某咖啡厅是一座仿西欧风情的咖啡西餐厅,某一个豪包内充满着浪漫与奢华。但当王应昌、王仲平、张子行他们三人落坐后,环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员,王应昌的后背几乎要渗出阵阵寒意。除了依旧显得玩世不恭,甚至有点阴阴的杨素虾外,其余三个人杨素虾给他们作了简要的介绍。一名是身着便装的中年人,杨素虾介绍此人叫程铃钰,是刑警队某中队的中队长。另一位略显深沉地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杨素虾介绍说此人叫汪法柱,是八公司的财务科长,主持这次算帐。还有一名穿着妖娆,眉眼滴溜转动的中年女人,杨素虾介绍说她是八公司的会计,叫杨玲(后来的事实证明,八公司查无此人,也根本不是什么会计,就一昌牌货。)。

  这是最初参与算帐的所有班底。

  算帐正式开始以后,汪法柱一边在撇清自己:“我这次主持算帐,只是代表我自己,并不代表八公司或什么组织。”

  一边他又对杨玲说:“你好好算帐,根据我们八公司的财务制度严格算帐。这件事你办好了,我会推荐提拔你。”前后矛盾,俨然一幅伪善家的面孔。

  民警陈铃钰更是利用警察的公权力一次次地给王应昌和王仲平等施加压力,说什么搞不好他要把这个案子当刑事案子来办。从后来律师了解到的资料来看,他的刑事案件材料就是在这段时间基本上取齐的。

  行走江湖多年的王应昌这次真该他阴沟里翻船。一是他对杨素虾口中的“会计”杨玲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没有怀疑杨玲是不是八公司的职工,也没有怀疑杨玲是不是有会计资格证,有没有资格参与这次算帐。

  二是王应昌没有对程铃钰的民警身份产生怀疑。甚至没有怀疑程铃钰是否有资格参加他们的算帐,是不是私自干预经济纠纷。

  冒牌货杨玲在几人的授意下,又有程铃钰和杨素虾在那儿撑腰,开始了有板有眼的“算帐”。她和杨素虾以借的名义骗取了王应昌和王仲平带去的工地上所有原始票据,然后一笔一笔地否定。这些票据主要来源于四名工地工作人员的记录:苟勇勇、许老五、杨书童、刘力鹏。

  一是以民工记的施工记录“填写不规范”,把未付款项目中还没有票据的费用按照未实施项目计算,直接不认可,把一些支出中以“应该少多少元”直接减除的方式少算工程支出。

  二是逼王应昌当面补打两张借据。一张是14万元的借条,杨素虾强调他的帐面上没有这个借条,等以后重复出现再减掉。另一个是37元的借据。这是王应昌带领工程队给别的标段修涵洞挣来的收入,实际结款是32万元(5万元的保证金当时未付)。杨素虾也逼着王应昌写成借据。还有一个是为给民工发工资杨素虾不给工程款而写的借条是30万元,借据中写明工程款(劳务费)是13万元,其余17万元是王应昌在该工程实施前给水裕公司干的工程,水裕公司以材料的形式顶帐的,属于王应昌之前的工程收入。

  杨素虾、杨玲他们在兰天咖啡厅胡拉硬扯地把这些数据加在一起,两者相减给王应昌人为地编造了80万元的“超额”。“算帐”进行到第四天,杨玲说家里有事,得请一天假。王应昌对杨素虾他们说,他们那边工地上有些票据没拿全,需全部取来才能算清楚签字。杨素虾也同意他们去取票据。王应昌、王仲平、司机张子行驱车前往武山工地取票据,他们刚回琥珀的家里,天色已晚,准备拿几件换洗的衣服,第二天去武山取票据然后返回市上,这当口却接到杨素虾的电话让他们直接回市上,不用取票据了。他们三人第二天一早只好又驱车回到市上,一进咖啡厅,王应昌才发现今天“算帐”的班子里明显多了一名中年女人,杨素虾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某某律师事务所的谢律师。”后来王应昌他们了解到这个号称谢律师的女人也是一冒牌律师。

  杨素虾和程铃钰加逼带骗地让王应昌与王仲平在那份“算帐”单上签字。王应昌与王仲平明显感到不对,迟疑着不肯签字。他们便说:“即使有问题,你们先签字再说,以后再算。”王应昌与王仲平在程铃钰的强权威慑下只好稀里糊涂地签了字,他们心里想签字只是代表接到了公司认为自己存在“问题”提出的意见,并没有对整个工程款“算帐”,只想给公司和公安局一个合理交代,澄清自己。没想到这些倒成了他“职务侵占”的证据。

  且不论程铃钰当时参与算帐是否合法,作为民警,他参与了5天的整个“算帐”过程,其中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对杨素虾他们的指鹿为马,黑白颠倒视而不见,还把他们人为制造的那些“超支”口口声声说成是王应昌职务“侵占”。这次的“算帐”为杨素虾、程铃钰后来制造所谓的刑事案件埋下了伏笔。人为编造的80多万的“超额”后来成了王应昌职务侵占的罪证。王应昌自己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在兰天咖啡厅“算帐”期间,杨素虾为表示程铃钰在这次“算帐”中鼎力相助的感激之情,三天两头请程铃钰在外面高档餐厅吃饭喝酒,联络感情。王应昌记得第一天“算帐”结束时就花掉830元钱,王应昌、王仲平他们三人也沾了光。

  五天算帐彻底结束,从兰天咖啡厅一脚迈出来,王应昌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设计了,中了恶人的圈套,但为时已晚,所有的原始票据落在了杨素虾的手里,成了“借”而不还的事情。

  有了这次的被设计,被敲诈的经历,王应昌以后路过兰天广场抬头看见某咖啡厅几个字就不寒而栗,胸口发闷,有想吐的感觉。

  兰天某咖啡厅“算帐”结束的第二天,秦州经侦队的办公室,程铃钰叫来了许老五、杨书童等几个在王应昌工地上干过活,认为出据的票据有问题的证人做了询问笔录。

  那几人回去后告诉王应昌:“八公司和杨素虾把你告到秦州公安局了,我们刚从那儿回来,你得当心点。”王应昌听后笑了笑,未置可否,心里没鬼,半夜不怕,他要告就让他告。

  又隔了一天,程铃钰用公安局经侦队的座机打电话给王应昌:“你来公安局经侦队一趟,有些事需你配合调查。”

  王应昌也没多想就坐车来到秦州公安局经侦队。徐队长接待了他。王应昌一眼瞥见徐队长桌上放着几张纸,正是杨素虾等人在兰天咖啡厅和他“算帐”时最后形成的帐单。

  徐队长是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他拿着那几张纸问:“你就是王应昌?”

  王应昌答:“就是。”

  徐队长又问:“八公司和杨素虾在我们这儿报案了,说你侵占了80几万的工程款,这个帐单上写的情况实不实?如有这一回事,你把钱交了,我们不立案,如不交,我们就要正式立案。”

  王应昌说:“徐队长,在兰天咖啡厅‘算帐’是有这么一回事,您可能不清楚。我们签字是逼不得已,这份帐单只代表我们承认有算帐这一回事,并不代表反映的是真实情况。这个工程本来是我的,八公司只是挂靠单位,并不存在我侵占公司资金的问题。”

  徐队长说:“我只是问一下大致的情况。具体的情况你得向我们办案民警交待清楚。”

  然后徐队长让他去程铃钰的办公室谈情况。至此王应昌才知道程铃钰的真实身份是经侦队的办案人员,并不是什么刑警队某中队的中队长。临了徐队长又回头给王应昌说,我们公安局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掉一个坏人。王应昌嘴里没吱声,心里却在说,但愿如此吧。

  王应昌便去找程铃钰,程铃钰对面办公桌旁坐着另一位办案人员许崎山。那几张帐单不知啥时候又转到程铃钰的手里。许崎山的表情上还有点温度,而程铃钰仍旧是一幅阴阴的面孔。王应昌这是第二次见他,不知什么原因,心里有点怵他,他预感到程铃钰和自己的命里犯克星。

  王应昌忙陪上笑脸递给程铃钰与许崎山一人一支烟,说:“程队长,你好。”

  程铃钰接过烟示意王应昌在凳子上坐下,接着说:“王老板,八公司和杨素虾已经向我们报案了,说你非法侵占八公司的工程款80多万元,我们准备立案,今天叫你来是把情况核实一下。如果你认为是事实就把这笔款交出来,我们转给八公司和杨素虾,我们会让八公司撤诉,然后你什么事情就没了。”说完他便给王应昌出示了一张八公司任命王应昌为工地全权总负责人的任命书。

  王应昌说:“程队长,这笔帐是咋算到我头上的,你比我更清楚。我没有侵占八公司及杨素虾的一分钱。事实上,这个工程本来是我承包的,也是我负责干的,八公司只是挂靠单位。我辛辛苦苦领着民工干了四百多万元的工程,杨素虾只给我六七十万元的工程款,他扣着我大半的工程款不给,到现在许多民工的工资发不出去,他们经常坐在我家里要帐。他才是职务侵占公款,你们不追究他的错误,反而由着他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我职务侵占。”

  程铃钰看见王应昌有点光火,便说:“你也别发火,事实会搞清楚的。今天调查就到这里,你到笔录上先签个字。”

  坐在对面的的民警许崎山一直未插话,这时才插话到:“这份帐单我们会送到权威的会计事务所做鉴定报告,等鉴定报告出来,这个案子才可以定性。”

  最后程铃钰说:“这段时间,你的电话要一直开机,我们随叫随到,其他的再没啥了,你先回去。”

  王应昌说:“程队长,你放心,我会配合你调查,你不叫我也会来的。”

  王应昌从程铃钰的办公室出来时,看见杨素虾也赶到了,满面笑容地和程铃钰打招呼。王应昌已经看清楚了二人的真面目,特别是杨素虾的真面目,不想理杨素虾,可杨素虾就是那种多面人的性格,依旧热情地和王应昌打招呼:“老哥,你要走啊。”

  王应昌没好气地说:“不走,还能住到公安局?”

  从秦州公安局的大门出来,王应昌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他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杨素虾和程铃钰明显沆瀣一气,似乎非把自己整到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过了几天,王应昌去市上办事,主动到公安局经侦队找过两次程铃钰及许崎山,问案子的进展情况,程铃钰说:“会计事务所的报告还没有出来,出来了,我们会通知你的。”

  王应昌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他年龄大了,整60的人了,身体又有多种病,不能一个人扛着这事,他得给妻子和几个子女说清楚这件事。万一自己某一天出了事,大家也好商量对策。

  他先给老婆说了自己因工程上的事被杨素虾诬陷反告的事。老婆忙催促他去麦积区那边找女儿、女婿还有儿子商量这件事。子女都是干公事的,他们对法律上的事毕竟懂得多。

  王应昌这才急忙来到麦积区住的小女儿家。小女儿是教师,女婿也是干公事的,正好二人都在。他把2012年承包武山大道,后一步步被杨素虾设局构陷官司的事向女儿与女婿述说了一遍。

  女儿与女婿听了父亲的叙述,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都怪父亲不早点告诉他们实情。

  女婿凝眉沉思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说:“爸爸,您先别急。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在麦积区这边认识一位很有名的律师,叫李继新。李律师为人豪侠仗义,刚直不阿,他生平最见不得那些弄虚作假,诬陷他人的人。要不,我陪您先去他那里咨询一下,如果可以,我们请他做您的代理律师。”

  于是王应昌跟着女婿来到李继新律师的通融律师事务所。李律师年近五十,方脸宽额,是那种祥和内敛的男人。上世纪80年代中期毕业于天水某师范院校,曾执教于麦积区某中学,后调至麦积区委党校从事干部写作和法律教学工作。本世纪初通过首届司法考试取得法律职业资格,现从事律师工作。多年的磨砺,他已在业界声名鹊起,成为律师界的佼佼者。这主要源于他业务的过硬,素养的良好。近年来他一人担任着多项社会公益职务,麦积区法律与社会研究会会长,区政府法律专家咨询委员、政法委顾问、执法监督员等,并在网上长期为大众开通免费的法律咨询通道,因此在社会及民众中一度有着良好的口碑。

  王应昌向李律师叙述了他如何承包武山大道工程,与杨素虾接触后挂靠八公司的经过,后来杨在兰天某咖啡厅蓄意设局搞了五天的“算帐”,在杨素虾请的公安人员程铃钰及一位冒牌律师的协迫下,由冒牌“会计”杨玲等人给他编造了80多万的“超支”,并冠以职务侵占的罪名在秦州公安局经侦队立案传讯的详细经过。

  李律师是一个沉稳的人,他静静地听着王应昌的叙述,又看了王应昌手中仅有了一些证据材料,一向仗义执言的他,几乎要拍案而起。二十年来,经他接手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中,很少见过公安人员在立案前私自干预经济纠纷的情况,他觉得能出现这等办案方式造成冤案必有不寻常的隐情。

  他决定接手这个案子,内心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冲动。考虑到案情的的曲折离奇,迷雾重重,自己作为事务所负责人,有时分身乏术,他决定和本所另一位资深的女律师牛小兰律师共同代理这个案子。因考虑到委托人王应昌之前为武山大道的工程负债累累,境况特别困难,照顾性按刑案一阶段最低收费标准收了三千元的代理费。委托期限是从侦查阶段到一审终结进行全程办理。

  接受委托代理后先由牛律师初步到秦州公安分局经侦部门了解情况,牛律师向李律师反馈情况后,李律师指出两条要点:一是这个工程属个人挂靠工程,给八公司交了管理费(挂靠费)说明工程款就不属于八公司,最多属民事经济纠纷;二是经侦大队给当事人王应昌看的八公司给他的任命书为什么不在被任命人手中而直接会在经侦大队,说明这份任命书是专门开的假的。经牛律师再次交涉,当时办案人员就告诉律师:“这个案子还没有正式立案,主要考虑到是经济纠纷,我们也有顾虑,这个刑事案件就不搞了。”他们看了律师的委托手续后没有入卷,又交还给律师。

  李律师和牛律师及时把这个从公安局得来的信息反馈给委托人王应昌,并告诉他,这个案子要及时提起民事诉讼,索要工程款。王应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和家人过一个安稳年了。

  春节过后的2014年4月,王应昌专门去了李律师的事务所商量案子的事情。李律师建议王应昌,可以签一个民事委托合同暂不交钱,打民事官司,向八公司和杨素虾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工程款,给民工发工资。王应昌便与通融律师事务所签了个民事委托合同。李律师考虑到当时王应昌没有能力交这个代理费,但这个案情又很特殊,故签的是风险代理合同,但收费比例是按平常收费的低比例即胜诉额的5%签定的。这样一路官司打下来,律师事务所只在第一阶段的刑事案件中收了最后标准的3000元,其余过程均未收费。但却开展了一场坚韧不拔的权法较量的生死搏斗。

  接着王应昌要给法院筹备受理费的钱,就去了清水干工程,长时间没有和李律师他们联系。2014年6、7月份,李律师打电话催过几次王应昌,王应昌都说还没有筹到钱,案子就一直搁着,没有提交到法院。

  其实,杨素虾一直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拉关系、找靠山,通过某得力领导让公安局把案子又办起来了。在律师的抵制下刑事案件办不下去的时候,据说他曾在省上守了一个月,找了省某纪检书记批了条子,由市某领导催促,后来不同的部门轮番找律师的麻烦,引起律师抗争权贵的斗争,这是后话。但秦州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子的方式却颇有戏剧性。

  三、刑案黑幕,险象环生

  2014年4月10日,秦州公安机关出台了一份所谓的“立案登记表”,其内文明确写着:“尚不能确定此案件是否立案和管辖权。”可见他们当时对不够立案的条件和没有管辖权心知肚明,可意见栏又矛盾地填写着:“建议初查。”。

  2015年2月3日,他们又故意在中国公安网上公布上一份关于涉案在逃人员王应昌的信息登记表,可以分析他们当时是想抓王应昌,没有理由下手,就来了这么一着。其中简要案情中写明有这么一句:2012年间,甘肃省第八建筑工程公司承建武山大道工程项目(该项目系杨素虾挂靠工程)。公安部门明显给自己摆了一道。他们自己承认系个人挂靠工程,挂靠费已交,工程收入应属于施工者。即纯属个人之间的经济纠纷,何来职务侵占。

  在网上追逃信息表中,“侵占”款项由最初的兰天咖啡厅“算帐”时人为制造的80多万,变成120多万,多出了40多万。

  秦州公安局在一年前就对王应昌随传随到,有跟王应昌的联系方式,也知道王应昌的去向,与王应昌所在的麦积区相邻,在弄了一个“不能确定是否立案和管辖,建议被查”的登记表后,在内网上通缉,但自己一直无任何实际行动,却由甘谷县的铁路派出所民警找到麦积区的家中把人抓捕,以此掩人耳目。

  2015年2月9号上午,在事务所上班的李律师接到王应昌二女婿的电话,说他岳父被秦州公安局强制拘留了。李律师还纳闷,当时公安局经侦队办案人员明确地说,这个案子不搞了,事隔一年半之久,秦州公安局又抽什么风,突然抓人。刚在外地办完案子的李律师迅速赶回,叫上牛律师带着会见手续直奔秦州区看守所,到了看守所一查,说没有此人。李律师就让牛律师和王应昌的家属去公安局了解情况,自己先回所里做准备了。

  牛律师到了公安局经侦队后,才知道王应昌人在从甘谷押解到秦州的路上。

  当天下午程铃钰等人把王应昌从甘谷铁路派出所押到秦州公安局审讯室后差不多晚上8点多钟。程铃钰亲自把王应昌锁到审讯椅中并紧了两次锁,王应昌的手和屁股几天后都红肿未消。然后程铃钰给杨素虾说:“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叫上会计事务所的王所长一起过来。”

  晚上十点多钟,经侦队其他人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被称作王书记的一个人和程铃钰两个人看守王应昌。接着王书记说他到值班室去睡觉先出去了。程铃钰也要睡觉,只好让王应昌和他两人把审讯椅抬到值班室,王应昌被牢牢锁定在审讯椅上受罪,程铃钰一头倒在值班床上呼呼大睡。

  夜深人静,身体难受得厉害,许多问题像蝌蚪一样在王应昌的脑袋中冒出来,王应昌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公安局登记的立案时间是4月10日,实际的立案时间具体是什么时间,鬼能说得清楚;为什么立案后,一直没有人过问自己?自己请的律师于2013年10月就与经侦队办案人员取得联系,他们明确答复刑案不搞了。之后自己一直放心在清水搞工程,后来在家养伤,并没有出逃。秦州公安局经侦队立案前自己随传随到,立案后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甘谷铁路派出所民警怎么会根据网上信息跑到自己家中抓人,一找就找到,难道是秦州公安局有人特别授意;为什么在甘谷铁路派出所接人时,杨素虾会和经侦队的人员搞在一起;他们这样狼狈为奸欲盖弥彰的网上追逃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王应昌因为肥胖,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前列缐炎等多种病,到后半夜两三点钟,身体不适得厉害,腿发肿发麻,头晕目眩,尿憋得难受。便再三恳求程铃钰让自己上一趟侧所,被程厉声拒绝了。记得程铃钰当时铁青着脸说:“我就是不让你去,请你到这里就是专门给你治病的,你信不信,连癌症都能给你治好。”

  王应昌被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几近虚脱。也想了一夜的事情。60一甲子,世间事,星回斗转,有时候真是祸福相倚,吉凶难料啊。这就不由让他想起了他在去参加武山大道招投标仪式报名的路上,碰见一民间搞八卦预测的大师,他便蹲在大师面前,说了自己准备承包武山大道的事情,请大师开示。大师说:“你这个项目,不但挣不了钱,还会惹上一身官司,最好别搞了。”他给大师给了小费,心中确在腹悱,好好的工程,怎么会挣不到钱,怎么会惹到官司。看来这大师真乃神人,让他真的相信是老天派来堵在半路点化自己的,怪自己有眼无珠,悔之晚矣。

  第二天早上其他的人都上班后,程铃钰才准许王应昌上了一趟侧所,接着继续被关在审讯室由一个年轻民警看押。这天早上,王应昌的会计王仲平被叫到经侦队办公室询问作笔录,王应昌并不知情。8点多钟,杨素虾带着某会计事务所的王所长来到经侦队办公室。杨素虾随进随出,如入无人之地,明显与办案人员亲密无间。杨和一起来的那个王所长,竟在公安人员向证人问笔录时,与证人王仲平就兰天“算帐”及帐单数据认定的事发生多次争辩,有意干扰证人的思路。程铃钰见状也不制止。每次在证人王仲平提到程铃钰参与兰天咖啡厅算帐的事,办案人员故意并不作记录,好象刻意回避着什么,这是后来王应昌才知道的。

  早上在审讯室,王应昌听经侦人员透露说,他们找了一个会计事务所的人就王应昌的工程款进行了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欠120多万。这样相比兰天咖啡厅“算帐”超支80多万,又多出40多万的不实费用,所以王应昌职务“侵占”款项由最初的80多万,变成120多万。那个会计事务所的王所长随杨素虾在上面干扰完证人王仲平还装模作样地来到审讯室王应昌面前问到:“王老板,你看这些数据实不实?”指着他们算帐时签的那个材料。当时王应昌理直气壮地说:“不实,王所长,您是人人尊敬大会计,我也是做过小会计的人,您说说,杨素虾总共给我60多万元,我怎么会侵占120多万,这个帐是怎么算出来的,您这样评估觉得合适不合适,心安理得吗?”

  王所长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那些白条子,说白了是良心帐,我们事务所要按国家的财务制度走,不能认。再者我是按你们双方签定的数据清单评估的。”说完这话就灰头鼠脸地离开了经侦队,当天王应昌并没有看到王所长提供的会鉴定报告。

  王应昌在审讯室由于血压升高,头痛得厉害,他真想一锤子砸烂自己的头,但就是整不明白一件事。整个工程造价4610000元,决算价4307397.03元,王应昌干完整个工程只拿到杨素虾先后给来的工程款639173元,杨素虾后期给一些人另付了部分工程款,最多也是20多万,有支付凭据为证。自己怎么会侵占工程款120多万。连小学三年级学生都能算出的数据,堂堂会计事务所和与经济常年打交道的秦州经侦人员难道看不出这中间的猫腻。混帐逻辑,或者他们像鲁迅先生写的《狂人日记》一样本就是吃人的一伙,在人为捏造帐目的超支,变成“侵占”罪名,欲置自己于死地。

  在审讯室,王应昌估摸着程铃钰他们是想通过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票据说不清楚的漏洞,抓住破绽给自己定罪。王应昌要求看一下程铃钰手中的资料,程铃钰让人把资料递过来,王应昌翻了一下,再也没有看到2013年9月份立案前在兰天咖啡厅“算帐”没几天程铃钰在经侦队出示的那份八公司对自己的任命书。王应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显然当初他们合伙编造证据,律师指出后,他们发觉露了马脚,于是又消毁了证据。

  办案人员许崎山无意间说了一句:“等会计事务所的裁定出来你的案子就好定性了。”王应昌进一步判定会计事务所的鉴定报告并没有正式出来。那么对他的网上追逃与今天的强制拘留又是凭什么依据搞的?

  询问持续到下午两点也没有人给王应昌饭吃。一直在经侦队外面守候的王应昌的几个孩子着急了,电话告知李律师,李律师通过向公安局有关负责人交涉,程铃钰只好打发杨素虾去给王应昌和证人王仲平买了些吃的。杨素虾提来一碗脍面片放在王应昌面前,得瑟得不行:“老哥,说实话,我只给你送这一餐饭,以后,你可能就有专职厨师做饭了。”王应昌由着杨素虾小人得志,没有吱声。

  一会儿,经侦队的一把手董队长来到审讯室对王应昌说:“你叫你老婆准备些钱,不然我们只能送你去号子(指看守所)里过年了。”

  王应昌说:“在哪过年都行,我不怕,我没有侵占,也没有钱。”

  一会儿程铃钰进来审讯室说:“王应昌,现在我们带你去体检,然后送你到看守所。”

  王应昌被程铃钰、许崎山开车押着去407医院体检,当时体检完医生就告诉王应昌与程铃钰,情况并不乐观:严重的脂肪肝,心率过快,高血压,高压180,低压140。

  程铃钰和许崎山又开车押着王应昌前往吕二沟的看守所。在路长,王应昌对程铃钰、许崎山二人恳求着说:“程队长,许队长能不能准我两天假,我保证不跑,两天后我准时回来。我今年在清水干的工程现在是年底,要给民工发工资,如果我不回去发工资,民工会在工地聚众闹事。”

  程铃钰说:“你还在干工程?不过这个假我没权利准,我相信你不在工地,自会有人管。”

  王应昌知道对这种人说啥也是白说,不再吭声了。

  到了看守所,是一位姓王的所长接待了他们。按流程要等看守所的法医看过体检报告后才能办入所手续。在沙发上坐下后,程铃钰迫不及待地给王所长介绍说:“这位是王老板,真正的大老板,你给找一个年轻人多的扎霸的号子让呆着。”

  那位王所长说:“可以”。

  王应昌听出程铃钰是要让看守所这边整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便大声说:“程队长,做人不要把事做绝,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没有干下犯法的事,我不怕,放到哪儿都行。”

  看守所另一年轻民警说:“你不要声音这么高。”

  王应昌说:“我声音还没有高呢,发了火声音还高。”

  那位王所长忽然转头对程铃钰说:“这人还比较凶。”

  一会儿许崎山取回体检单,顺便从407医院接来那位去给犯人取药的女法医马法医。干干瘦瘦的一个中年女人。她接过许崎山递过来的体检单,仔细看了看,然后走到王应昌身边问:“王应昌,你的高血压几年了?”

  王应昌答:“五、六年了,我的降压药每天吃着。”

  程铃钰忽然插话道:“王老板,刚才差点把件事给忘了,这是你姑娘给你稍来的降压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递给王应昌。

  接着马法医指着体检单对程铃钰与许崎山两人说:“你们看,王应昌的高压180,低压140,又有心率过速的问题,很危险的,弄不好会出人命。这情况按规定我们看守所不能收。”

  许崎山听这话,对马法医说:“那你给我们办理不能收所的手续。”

  马法医进到里间和之前的那位王所长说了王应昌目前的身体状况,王所长也详细看了体检单,觉得情况比较严重,便在一张变更强制措施的意见书上签了字。

  马法医把意见书交给许崎山,同时不忘叮嘱王应昌:“你要注意,你的病很危险。”王应昌感动得想流泪。

  许崎山和程铃钰押着王应昌从看过所出来,在警车上,程铃钰对许崎山说:“把王老板的手拷打开,把他的手机开机,还给他。让他给家里人打电话来接,我们现在回局里。”

  许崎山给王应昌打开手拷后,退还他的手机说:“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你怎么回去?我们要把你安全交给你的家人。”

  王应昌接过手机便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到公安局门口等他。

  王应昌被程铃钰和许崎山带到公安局经侦队办公室后,程铃钰去隔壁董队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一会儿董队长进来了,换了一幅笑面虎的嘴脸对王应昌说:“王老板,你现在先回去,明天来局里办理相关手续。”

  王应昌看见董队长,联想到这几天发生一系列事情,窝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借机发作:“我说董队长,我王应昌是老实人,不像某些人一样没良心,没德行。我在交通局工程队干了几十年,修的桥梁无数,你打听一下,我是怎样的人。这次算我倒霉,才碰上杨素虾这种人渣,就算今天死在看守所也是我的命。”

  董队长说:“王老板,你先不要激动,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来局里办相关手续。”

  王应昌说:“董队长,明天我会来的,至于安全问题,我自己会负责。”

  王应昌从公安局出来,看见司机张子行等在外面,心里一阵温暖。

  车子行驶在回家高速路上,王应昌觉得这两天在派出所、公安局、看守所经历的一切很荒唐,很可笑。那帮人捏成团想整他,把他投进监狱。他的血压本来就高,经过审讯椅上一夜的折腾,能不飙升吗?

  结果就是这平时可恶的高血压救了他一命,人家拒收,程铃钰之流无可奈何。行善之人,天必佑之,是这道理。

  回到家以后,老婆悬着几天的心才回落。两个外孙女围在爷爷身边递茶递水。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着团圆饭,庆祝家里的男主人躲过一劫。

  第二天一早,司机张子行开车又把王应昌送到秦州公安局门口,王应昌让司机在附近等着,一个人径直去了经侦队办公室。程铃钰与许崎山两人都在。程铃钰见王应昌进来,便对王应昌说:“我们今天叫你来是回为你身体的原因给你办取保候审手续,你先等等,一会儿我们董队长具体与你谈。”说完这话,程铃钰去了董队长办公室。

  一会儿程铃钰过来叫王应昌去董队长的办公室。王应昌随程铃钰过去了,刚坐下,程铃钰适时地带上门出去了。

  董队长说:“王老板,今天叫你来是给你办取保候审手续。现在你给老婆打电话,让送十万块钱过来,办完手续,你也可以安心在家过年了。”

  王应昌已经猜到今天让他来的目的。他回家已经和老婆孩子商量过了,大家一致的看法是公安局爱咋咋的,要钱没有。如果你拿了钱,就等于承认自己犯了法,侵占了公款。

  王应昌说:“董队长,杨素虾扣着我们的工程款不给,我欠人家的民工工资都没发,人家每天一大帮人坐在家里要帐,我老婆哪有钱送过来。”

  董队长说:“你的两个女婿不都在北道工作吗?你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你交钱,办完手续你就可以回家,然后你好好养病,过完年我们再审你的案子。”

  王应昌一听董队长这话,态度仍很强硬:“董队长,我女婿是我女婿,我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女婿不可能替我交这冤枉钱。”

  这样疆持着,空气有些紧张。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王应昌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提到给公安局交钱办手续的事。儿子在电话中也很生气,很强硬地说:“爸,你给他们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他们要制造冤案,就让他们制造,我们也不来办手续。”

  董队长听清楚了王应昌与儿子对话,知道钱一分也要不来,这样搞下去会出问题,态度缓和下来,说:“我也不与你啰嗦了,给你姑娘打电话,让来签字领人吧,钱暂时不用交了。”

  王应昌便给二女儿打了电话,一会儿二女儿与二女婿还有牛律师一同来到公安局经侦队办了取保候审手续。

  女儿、女婿还有牛律师一块回去了,王应昌与司机回到琥珀乡下家里。

  2015年5月11日,程铃钰又打电话给王应昌,说让去公安局经侦队取会计鉴定书。王应昌人不在天水,便打电话让二女儿去取。

  二女儿到了经侦队,一看会计鉴定书上给父亲诬陷的职务侵占款项居然是60多万,坚决不签字认领,还和经侦队的人发生了争执。

  王应昌的二女儿又给李律师打电话征求意见,问要不要认领这份鉴定书,李律师告诉她:“没关系,你先签字领来再说。”

  过了几天王应昌回到家里看见鉴定报告书上的时间写着2月10日,王应昌回想起来那天正好是自己被带到秦州公安局的日子。那天早上,会计事务所的王所长来过经侦队,会计王仲平和他都见过,还和他们发生争执。并没有送来报告书,办案人员许崎山在审讯时也说会计鉴定书还没有出来,不好定性。既然有报告书,为什么当天当事人都在不送达,而要等到3个月以后才送达。鉴定书上也表明,不能确定其真实情况,是依据当事人认可,分析出来的数据。

  2015年6月初,王应昌接到秦州区检察院的传票。检察院审讯室里,一位中年检查官和一位年轻人询问了王应昌一些个人信息,做了笔录。然后问到案子的一些具体情况,王应昌如实做了回答。他们听了王应昌的陈述后,也觉得这个案子作为刑案,有些牵强,但没有过多流露。

  两天后,李律师吩咐牛律师带着手续去检察院调取材料。当时牛律师的关系因别的原因转到康台律师事务所,只好办理了康台所的手续去调材料。

  牛律师把调来的案卷交给李律师写辩护词。阅卷后的李律师,心情沉重。他已然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所指。这是一起公安人员租用强权,人为制造出来的冤假错案。一起普通的民事案件,个人之间的经济纠纷,偏要按刑案办理。案卷中直接显示出来的内容表明,从主体到客体以及行为、结果没有一样能跟刑事沾上边。

  案卷中所谓的“职务”任命是工程干到中后期才产生;所谓的“侵占数额”是通过不平等“算帐”(公安人员在场施压干涉下),以“书写不完整、不规范”等方式产生,并且是当事人签字的“不认可”的“超支”数额。而且挂靠单位省建八公司与其任命成项目部经理的挂名人杨素虾之间也写有挂靠(承包)协议(尽管协议是在工程已经施工到中后期形成的,但足以说工程款与单位无关)。约定单位只收2%的挂靠费,何来职务侵占?整个工程的收支情况,除了实际用于工程的外,其余款项均在挂名人杨素虾手中。所谓的那些“超支”,费用是否合理绝构不成侵占,只能是经济纠纷,应通过法院的审理确定事实后考虑承担对象,可公安部门凭主观臆断强行确定作为刑案办理。而杨素虾手里拿着的未用于工程并故意隐瞒了的大部分款项才是侵占,为什么公安部门不对杨素虾采取措施。

  甚至秦州公安机关连管辖权都没有,因为工程在武山,嫌疑人在麦积区,该案的侦查材料主要是2013年9、10月在兰天咖啡厅不平等“算帐”前后形成。但2014年4月1日,公安机关《立案登记表》又明确写着“不能确定是否立案和管辖,建议初查。”正式登记决定初查后,唯一的一份非当事人的笔录是陶保锋的,证明所涉及的收入是王应昌个人的。还没有好好初查,就搞那种声东击西,网上追逃,接着对当事人采取强制措施。

  果然如李律师所料,秦州检察院一个月内两次将案件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按有关规定,两次退查后不可能再达到刑案的要求,被迫撤诉是必然的。

  四、民事诉讼,曲折连连

  李律师决定走一步险棋。大约是2015年7月份,在秦州公安局还没有正式下达撤诉通知书的时候,李律师决定启动民事诉讼。他认为只有通过民事诉讼,法院见证双方当事人公平、全面的举证、质证,才能把握双方之间实际关系,区分案件性质。

  民事诉状李律师写了两份,一份是整体的施工合同诉状,要求八公司和挂名人杨素虾返还未付的工程款1569471.77元及利息,一个是以杨素虾在兰天咖啡厅不平等“算帐”期间,借走王应昌与王仲平手里的所有工地票据与资料所打的借条为依据,要求返还他借取的施工票据及财务资料。

  按平时的习惯,李律师一般只写好材料由牛律师送交,但当李律师写好民事诉状给牛律师打电话时,牛律师当时生病住院,李律师考虑刑事案件尚未结束,要立案民事案件很难,便没告诉她什么事,只让她安心养病。李律师自己与王应昌来到秦州区法院立案,鉴于当时案情不稳定,李律师让王应昌自己签字,未以代理人的身份交手续。开始秦州法院以刑案未结束不立案,王应昌出来告诉正在接电话的李律师,李律师告诉他,让秦州法院给一个不立案的书面通知或裁定,秦州法院这才答应接下案子,又称证据清单要用法院的表填写,让当事人抄一下,然后立了案。

  两个案子,起初票据案秦州法院指定到天水郡法庭审理。整体合同纠纷案,因管辖权上面有新规定发生了变化,后来被移送到武山县法院审理。

  民事案件的诉讼及证据,显示了整个工程的全面情况,完全暴露了刑事案件的虚假性,并把对方编造的假证据显示出来,使这个刑事案件无法再编下去。

  在民事案件移送武山法院不久,秦州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就打电话找到王应昌询问有关情况:“你们是不是在法院提起民诉了?”

  王应昌说:“就是。”

  办案人员又问:“是谁去法院提交的。”

  王应昌答:“我们的律师。”

  办案人员又问:“你确定你没有看过案卷吗?”

  王应昌答:“这案卷我们怎么会看到?”

  很快检察院又找当时调卷的牛律师询问有关情况,以调卷的函与李律师不是一个所的,问她是怎么把刑案案卷给打民事官司的别的律师,还说纪委在找他们的麻烦,纪委放过他们,他们就放过牛律师,纪委不放过他们,他们就不放过牛律师,直接扣了个泄露国家机密罪的大帽子,一会说是犯法的,一会说要拘留什么的。

  牛律师有点承受不住,郁闷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到李律师从成都出差回来,忙去说情况。李律师告诉她说:“你对检察院的人说,调材料是律师的权利,印材料是他们的义务,调来的材料律师怎么用不是检察院能管上的,纪委找他们什么麻烦。”牛律师照李律师的话给检察院的人说了,纪委无法找检察院的麻烦了,之后检察院的人似乎消停了。

  接着又有司法局的人找律师的麻烦,要给律师给处分,还说是为了保护律师,不然检察院就动手了。

  听说要给处分,牛律师是女人,胆子小,吓得不行,觉得当了一辈子律师秉公办案,老了老了,临退休背一处分,实在冤。可李律师很镇静,他沉静地说,刑事案子是我们两人办的,我交办的工作你把材料交给我很正常。至于提起民事诉讼,你当时有病是我亲自办的,我没告诉你,你不知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怕。在司法局有关领导主持召开的律师协会大会上,向李律师取证。李律师义正言辞,拒理力争,称刑事案件本来就是我们两人办的,只是因为牛律师转所两人的手续不一样的,牛律师调材料所以先交了,而自己的手续因为案件退查,还未提交书面意见所以尚未交手续。李律师仗义执言:“不管是刑事还是民事的证据,都要为了查明事实真相,补充侦查是对存在的疑点进一步侦查清楚,而不是隐藏虚假的证据,给予公安机关重新编造证据的机会。一切证明案件真实情况的资料都是证据,任何案件的证据都必须真实全面,既不能弄虚作假,又不能故意拿片面的办案,什么地方规定刑事案件的材料民事诉讼中不能用?”接着李律师给市、区司法局的有关领导一连提交了两份详尽的“关于王应昌涉嫌职务侵占一案及相关民事诉讼委托律师与办案情况说明”的材料。在材料中,李律师有理有据地指出,这本是一个在案卷材料已明确显示出通过编造证据陷害他人,抢夺施工人劳动成果,连管辖权都没有的公安人员非法办理的刑事案子。涉案人及家属多处向上级部门反应无人问津。现在律师提起民事诉讼,是还原事实真相的唯一途径,也是律师的基本职责。却有人来追问这起民事案件是怎么立起的?并向受理法院追问情况影响民事案件,甚至找阅卷的律师的麻烦,干扰律师办案。

  检察院的两次退查足以说明此案够不上刑案。况且这些材料是在经济活动中由当事人亲自经手产生的材料,因公安人员立案前参与被挂名人借“算帐”之名借去又被刑事案件证据所用,为何不能作为民事案件证据用?局外人一看都清楚这些东西连社会秘密都不是,更不要说国家秘密!李律师又指出,公安局不该办的案子乱办,两次补充侦查仍证据不足已经半年了该撤时不撤,有些部门就让他们把不该办的案子放着而管律师正常履行职责的不该管的事。终于2016年元旦前夕,秦州公安局主动撤案了。

  但接着司法局又通知说,因为李律师的律师证补检时他们报的迟了让过了公告期,所以不能年检即考核备案,等第二年再办。李律师写好行政起诉状欲起诉,司法局才将李律师的律师证注册好交还。

  民事案子转到武山县法院后,接二连三的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第一次通知开庭说是书记员就搞错了是送中止裁定。武山法院因要等秦州区公安局这边的刑事案件和已审理的正在上诉的票据案的结果需要暂时中止案件。可书记员给当事人王应昌通知是开庭。王应昌当时人在甘南工地,急刺刺连夜开车赶回武山天已大亮,来不及叫牛律师,也来不及整理材料,李律师只好开车叫了一干子当地证人去开庭,到了法庭,才知道是中止案件,他们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在那里,有火没地发。李律师当时顺便向武山县法院交了代理手续,而牛律师的代理手续人不在没交上。这就在成为后来有人找律师麻烦的借口,一个办刑事案子,一个办的民事案子,两人已不在一个所了,问牛律师的材料怎么到李律师手中的。

  接着票据案一审时被秦州区法院审理并判决驳回诉讼请求,是王应昌女婿代理的。当事人王应昌对判决结果不服,提起上诉到天水市中院。二审时,天水市中院以“事实不清,判处不当”,发回重审。最后两案并为一案移交到武山县法院审理。

  2015年12月底,武山县法院的办案人员又给王应昌打电话说:“你们的案子现在是中止着,不是结案。我们法院的案子年底都要结案,要不你们先撤诉,年过完再立案,诉讼费的事我给院长汇报过了全退,不影响你们案子,也不增加费用。”

  王应昌当时人在外地包工程,便打电话让李律师写了个撤诉申请,交到武山法院,可一直未接到武山法院的撤诉裁定。

  2016年3月15日,春节过完,各单位恢复正常上班。王应昌带着新的起诉状去武山法院重新立案,立案庭查了一下记录说他的案子没撤,又联系了办案的民二庭,也说该案没撤。又把王应昌叫到二楼调解室,给王应昌正式开了传票,传票中写明是3月17日在天水开庭,让王应昌等电话。

  3月17日这天,王应昌早早叫上李律师,还有一干子证人去天水市等电话。中午没地休息,招呼大家吃完饭,只好给大家登记宾馆等着,但等了一天也没见开庭的消息,又不见通知,主审法官的电话都打不通。第二天李律师打电话给武山法院的办案人员追问这件事。结果换来武山法院有关人员的回答说3月22号准时开庭,叫带上材料。

  3月22号,王应昌,李律师又带上一干子证人赶到武山县法院去开庭,这次闹得乌龙更大。一位书记员给了王应昌他们一个八公司反诉的诉状,并且要他们当场交材料,并不是正式开庭。王应昌一下子懵了,哭笑不得。几天前武山法院给传票时也未提此事,这阵子又突然说自己的案子已经撤了,案卷已装订过。王应昌让法院的人查一下是怎么回事,那位法官冷着脸说他办的是八公司的案子,其他的不归他管。王应昌他们毫无思想准备,被这帮不懂法律的法官当猴耍。没办法,李律师反应敏捷,只好把原来的证据材料变换了一下口气与当事人的身份交了。

  王应昌诉的要工程款的案子找不到了,却要对当事人王应昌当场做调查笔录。李律师说先把我们诉的案子哪里去了弄清楚,并执问法官:“既然通知我们在天水开庭的时间,为什么既不开庭,又不通知我们。”

  那位法官说:“我们去秦州公安局和八公司调材料去了。”

  李律师要求查阅调来的案卷时,没想到这位法官竟说,他调来的案卷,不让看,剥夺律师的阅卷权。王应昌本诉案件找不到,一直不见裁定书却称撤诉了,找立案庭重新立又说没有撤,再追问又说正在调查,两个案子一样。突然一夜间又冒出了个反诉案件,自已从原来的原告变成了被告。王应昌气得血压又在飙高,差点出了人命,那场闹剧才草草收场。

  隔了几天,王应昌又被通知开庭,王应昌问开哪个庭,主办法官说一起开。但当王应昌和李律师及证人赶到武山法院去开庭时,一位法官进来问王应昌:“你律师的证件合适吗?如不合适就不能出庭,你得另请律师。”王应昌答:“这个你不用操心。律师的证件没有问题”。

  李律师把自己的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亮给那位法官看,那位法官接过后仔细看了,把证还给李律师说:“年检了啊,那就好。”然后神色匆匆地出去找领导商量对策去了。原来司法局找借口推迟李律师的律师证年检,是为了不让李律师在这个民事案件中起作用。

  大约一个小时后,墙上的钟表指针已指向十一点。三位法官还有一位书记员,后面跟着八公司的两位代理律师、杨素虾一干人才走进庭审室开庭,并且不让旁听。开庭前王应昌问先开哪个案子。主办的薛法官说王应昌的本诉撤了,现在是八公司的反诉改成起诉了。审判长开庭时又宣布开八公司反诉案件。坐在原告位置上的王应昌和李律师又挪到了被告席上开庭。

  审判长和另外的两位法官与书记员走向审判席坐定后,眼睛扫向王应昌、李律师坐的原告席说:“鉴于案情的复杂,难度大,我们今天组成合议庭审理八公司反诉王应昌的案子,其实不论王应昌诉八公司和杨素虾,还是八公司诉王应昌,都是一个案子,一回事,无论做原告还是被告性质一样,归根结蒂是解决问题。”

  三方坐定后,审判长开始介绍合议庭的组成人员,原被告双方的组成人员。

  然后进入法庭第一个阶段原被告双方举证质证阶段。

  八公司在诉状中直接把在兰天咖啡厅以不平等”算帐“造成的几项错误款项相加之和697300元作为王应昌多占款项要求返还。王应昌在答辩状中要求八公司和杨素虾返还未下发的工程款1383298.77元(已扣除2%挂靠费和税金共计22万)。

  这次怪异的开庭中出现了三个怪异的现象。说是开庭审理八公司反诉王应昌案件,王应昌诉八公司、杨素虾合同纠纷案本诉中,原告王应昌,被告是八公司、杨素虾两个,而在这次开的反诉案中,原告只有八公司一个,杨素虾不是当事人。故审判长说让杨素虾做八公司的代理人,八公司已经有两个代理律师,杨素虾这次摇身一变成了八公司的代理人之一,八公司一下子出现三个代理人,这在庭审中是绝无仅有的怪现象之一。二是举证阶段,对双方提前提交的证据不做记录,只问有没有补充的证据,只从补充的证据记录审理,这样笔录中可以显示不出案件的全面情况,由人做手脚;三是当法官问王应昌在兰天“算帐”时单子上的字是不是你签的时,作为王应昌的代理人李律师回答说是,但是正要解释说那只是对接受到对方提出的那些问题的一个签字,当时算帐不是对整个工程的结算时,法官便喊:“停,不要但是,后面的我不问”。企图通过片面地问话断章取义,干扰说话方式,曲解内容,达成徇私枉法的目的。

  在质证阶段,八公司之前就提交了一份伪造的证据即杨素虾与王应昌签订的一份关于王应昌同意把给三标段与七标段修涵洞的37.1万元的收入归入项目部的合同。王应昌根本就没签过那样的合同,写的时间也是两个涵洞的合同还没发生之前。李律师得到王应昌的确认后,直接向法庭提出了对这份证据进行笔迹鉴定的要求。

  但数月过去了,鉴定的事还无音信。先是法官要求王应昌当面抄写一篇二百字左右的文章并署名,作为笔迹鉴定材料。

  事隔一月没见法院通知王应昌交费,没见找鉴定机构。王应昌催问过几次后,前不久,武山法院才找王应昌和杨素虾双方商量确定了一家鉴定机构,也没有交费。这次八公司又出具了一份证明说那份要鉴定的合同的内容是他们的人起草的,王应昌只是签名,于是只作签名鉴定。法院又让王应昌当面写了三篇自己名字的东西作为鉴定材料。

  但至今仍不见鉴定结果,再催问,主办法官让问立案庭,问立案庭又说主办法官没交来材料。互相推脱,至今鉴定材料未出法院。

  本来一份很简单很明了的民事经济合同纠纷案,让武山县法院一拖再拖,洋相百出,漏洞百出。到底背后有什么强权的黑手在暗箱操作,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让法官陷于两难决择,不能秉公执法,公平断案。而王应昌所诉的本诉更是了无音信,不知所终,四年过去了,一身债务的当事人几经折腾,从刑案到民案,从原告到被告,已经伤痕累累。但不知这个案子还要拖多久。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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