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小记之卫子夫（1）

　　曾经喜欢过历史剧，后来读历史读的多了，发现“历史剧”中更多的是伪历史，于是开始在不同的文字中寻找历史，以自己的心还自己眼中历史最初的样貌；并且随着阅读的积累和年龄的渐长，这种寻找也越来越有意味，经常会因了一次无意的阅读而后打开过往的文字做一些补充，这样边读边记，边记边改，乐此不疲。

　　“卫青不败由天幸”、“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似乎是先识得卫青与霍去病这两个在汉武帝征讨匈奴的策略中至关重要的人，而后才去关注他们的姐姐卫子夫。说起汉武帝和卫子夫，满荧屏都是故事。我一直觉得卫子夫是幸运的，她也确实是幸运的，这幸运被现代人一厢情愿的臆测成了动人的爱情，然而她和汉武帝共同生活了四十几年，仰仗的却绝非爱情。

　　史书没有对卫子夫容貌的特别书写，但她的出众肯定是不必怀疑的，否则武帝刘彻也不会在姐姐提供的众多女子中看上她。他们的相识也的确偶然，公元前139年春天有日食发生，这个自古被认为对最高统治者不利的天象自然促使刘彻“祓霸上（白鹿原）”，他也只不过在白鹿原祈福之后，顺路在自己的姐姐家偶作停留，大概是在姐弟相逢的筵席之上“悦讴者卫子夫”，而《汉书》记载中，为了弟弟的这一次驾临，她特意“求良家女十余人，饰置家”。也难怪，刘彻于两年前即位，今已十八，尚无子嗣，谁家的女人能生下天子的骨血，谁就是莫大的功臣，谁就在汉代这个崇尚武功的年代里有不请自来并没有后患的荣华富贵，故而送子夫入宫之前，平阳抚背叮咛“即贵，勿相忘”，如此，这个看似偶然的邂逅在一开始就已经押上了政治的砝码！

　　虽然刘彻独独看上卫子夫可能也出乎平阳公主的意料，相比较起来，这个女孩的出身实在太卑微了，她从母姓，父不详，且至少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弟——卫青和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卫青乃与人私通所生，年少则为家奴牧马，卫少儿则不详。

　　然而也许也正是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身份才吸引了武帝，毕竟武帝登基是奶奶和姑妈联手的结果，即位两年，其时他还在这两个女人的阴影之下。姑妈之女阿娇，已经不是“娇娇女”而成了“骄妒妇”；也许是沉溺在青梅竹马时金屋藏娇的承诺，也许是仰仗母亲馆陶公主曾在刘彻即位时的大力相助，皇后阿娇在母仪天下的短短俩年中已经把女人天性的嫉妒释放到了极限——“骄妒”！

　　更可怕的是阿娇“擅宠而无子”，没有子嗣的后位，摇摇欲坠，所以嫉妒加慌张的阿娇理应是做了所有你在宫斗剧里能看到的龌蹉事；但是阿娇不是赵飞燕，刘彻不是汉成帝；骨子里有着不输于秦始皇的那份独行专断的刘彻，面对着飞扬跋扈的阿娇却需要因了祖母的一句“新即位”而对他不能容忍的阿娇母女勉强屈尊礼遇，对于一个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对于这个后世毁誉各半的太阳王来说的应该是莫大的痛苦了；相反这种痛苦在寒微出生的卫子夫这里可以尽情的释放，她没有背景，她的靠山只能是皇帝自己，她一定对自己亦步亦趋！

　　不管怎么说，十八岁的刘彻还是在平阳公主家这场筵席上，在一个近似于借口的更衣如厕的机会下，临幸了同样年少的卫子夫。不要把如厕时发生的两性关系想的粗糙了，古人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内衣裤，连裆裤那时还没有问世；况且在父辈安养天下七十余年之后，刘彻继承的是个“钱累巨万”的不折不扣的土豪江山，富宦人家，卫生间奢华的不容想象。

　　但这卫生间的露水情缘发生后，刘彻并没有同时带走卫子夫，如果不是平阳后来把她送入宫，这所谓爱情也许就真的成了“匆匆霸上一相逢”！（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