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声音

发布于:2013-05-21 10:4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安梦

昨晚，我梦见爸爸拖来了一车的砖
汗水滴在红砖上开成了一朵小睡莲

昨晚睡觉前我十分想念外婆家的老房子
红砖青瓦白石灰
竹门木床纸窗户
晚上破门吱吱呀呀的响过
我就知道外婆推门进来了
那时，老房子的声音是吱呀吱呀的门声
挤在幽暗的岁月
推着我生动了一个童年
不像现在的门哐当哐当地摔
哐当哐当地有了一个夏天的脾气
却关了一屋子冬天的冷清
后来，外婆生病了，得了肺癌
老房子的声音就变成了夜里外婆咳血的声音
红砖青瓦白石灰也睡不着，跟着咳嗽
红砖难受
闷成血一样的殷红
青瓦痛苦
留着外婆苍白的眼神
白石灰也跟着脱落
流出外公浑浊的眼泪
再后来，外公也走了
老房子就更加消瘦
所有的东西都被掏空
地面潮湿霉成一片灰白的记忆
只剩下老鼠和蜘蛛在房檐上打架时
老房子的声音就变成我夜里放大的哭声
到如今，老房子就只剩下两座孤坟
东边一座，西边一座
老房子的声音就变成了夜里风吹下蒿草的交流
我相信，总有一天
蒿草会从东边一直长到西边
外公和外婆的交流就变得不再困难

我还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
昨晚，我梦见爸爸拖来了一车的砖
汗水滴在红砖上开成了一朵小睡莲
我知道，我还有一座老房子

责任编辑：汪荣霞作者文集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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