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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拾朝花之风筝的战争

发布于:2013-03-01 11:4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叔洪

  时针指向了中午十一点,阳光穿越风的空隙,洒进屋中,让人感到暖融融的。敲击键盘有些累,便站起来活动一下。我漫不经心地踱到阳台上,轻轻地将窗扇打开,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一丝风慢慢地飘进来,只是感到一丝的清凉感,却感受不到风的流动。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因为有阳光照射,感受不到那种“最难将息”的意境。看着窗前尚未绽出绿意的树枝,被风微微地摇动着,心中似乎生发出一丝希望,盼望着绿意早一些绽出。西北风,吹不进南窗,感觉不到风钻进来的侵袭。初春的阳光让我感到无比的舒服,惬意温暖着我,感染着我的情绪,心情更加开朗。

  右侧是一条比较宽敞的马路,虽不敢说是车水马龙,但过往的车辆却也往来不断。正在我思绪将要张开翅膀的时候,一只风筝却飘进了我的眼帘,我不由得凝视,而后便是感叹,随之便是几分担心。从风筝飘荡的空间可以看出放风筝的人是在马路上,应该处于危险地带。我之所以感叹,是在替孩子们惋惜,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中,竟然没有可以让他们放风筝的空旷宽敞的场所,这不能不说是当今到处都是高楼林立,生活水平一天高过一天,社会快速发展下的一个缺憾。

  我看着空中一上一下起伏不定的风筝,便知道放风筝的人是不稳定的。在我为他(她)安全担心的同时,令我想起儿时放风筝的情景。

  当节气进入惊蛰,迈着脚步奔入春分的时候,我们便开始为放风筝做准备了,因为这是我们每年春天必玩儿的一项活动。虽然在当时没有现在孩子们那么多可玩儿的东西,但我们在什么季节玩什么却是很讲究,且玩得是很开心的。像冬天玩的弹球、拍毛片、打尜、打枱等,在进入春季后便都悄然隐退,自觉不自觉地扔在一边,即便是有人偶然提出来玩儿,基本上没有人响应,所以是玩儿不起来的。在每年的春分前后,放风筝是我们最快乐的游戏。

  在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我和铁老头儿、鼻澄罐儿做完作业后凑到一起,商量着放风筝的事。风筝倒好办,找几根苇子一扎,糊上纸,再随便画上个什么图案,只要能放飞起来就行,没那么多的穷讲究,只要开心就好。为难的是放风筝的线和绕线的桄子。其实线桄子并不难做,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一边的顶端钉上一根树棍,用玻璃銙光滑了,就万事大吉了。难的是家里没有木板,因为用于生炉子的太次,而好的是家里留作他用的,我们不敢动。“咱们到大队木匠舖去偷。”铁老头儿竟出这种馊主意。鼻澄罐儿倒没什么,反正他是“属狗”的,你怎么和他就怎么跟着,可我不行,我怕万一被逮住了回家挨打。心里虽这么想,可又架不住这放风筝的诱惑,“到了木匠舖之后你别偷,”铁老头儿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又发表新的高见“你去和木匠们瞎答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鼻澄罐儿去偷。”我被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三说两道和他俩的仗义就被白唬住了,既然心已经被他们窜宕活了,只有一同前往的选择了。

  我们仨人来到大队的木匠舖,按照铁老头儿的战略战术,我有些胆虚地进了木匠们干活的屋里,来到我的二大爷跟前,喊了一句“二大爷。”便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啦。二大爷只是嗯了一句,并没停止他手中的活儿,这让我感到很是没趣。此时的我除了心里发虚外,是一句话都没有,别说跟他们瞎答咯,就是想说实话都被吓没了,哪里还说得出东拉西扯的话呀。正干活的木匠们并没有理我,仍旧干着他们该干的活。我的脸有些发热,心里特慌,可又不能出去,因为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还有十分重要而艰巨的任务,我不能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要不然他们又该埋怨我了。可我又不能这么干站在那里,因为那是会露馅的。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紧张,只可打肿脸充胖子,装作没事儿找事儿的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摸摸那,在屋里东瞅西瞧。在木匠们不注意我的时候,便像做贼似的扫一眼窗外,看看铁老头儿他们是否得手。时间不长,我便看着铁老头儿将双手放在前面,捂着肚子往外走,一会儿功夫,鼻澄罐儿也和铁老头儿一样的动作朝大门走去。看到这一切我便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我也应该尽快离开了。“二大爷,我走了。”我边说边往门口走去,也好溜之大吉。“回来。”二大爷大声地冲我喊着,就这一声把我吓得浑身一激灵,心“噔、噔”地跳了起来,长这么大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受罪呐。我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看二大爷。二大爷俯身从他干活的木匠架子下面拿出一个放风筝用的“线桄子”对我说“你一进门儿我就知道你是冲这个来的,”二大爷边说边把线桄子扔到我脚下“他两个都找到了,可你还没有——拿去吧!”二大爷的举动让我高兴的发懵,心跳的比刚才受惊时还厉害,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记住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以后别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似的,让人家笑话……”没想到二大爷会这么说,既然这样了,我还那里顾得上客气,弯腰拿起线桄子扭头便蹦跳着跑出了屋。

  我和鼻澄罐儿都是偷了妈妈做活用的线,铁老头儿则是偷了他们家的副食本,用他二爷给的钱到供销社商店买了两把丝线。线绳虽然比线结实,但是太粗,分量重,往下坠,风筝放起来后,会压出一条很大的弧线,影响风筝的高度。所以我们一般不会用。而这种丝线细,而且比线绳还结实,放风筝最好,我们都管它叫蜡绳儿。可是因为它比较贵,一般家里不买。我和鼻澄罐儿一边帮着铁老头儿往线桄子上缠线,心里一边瞎琢磨“如果我也能有这么两把蜡绳儿该有多好,那八卦(我们管风筝叫八卦)要是放起来一定又高又稳,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一定能胜。”心里羡慕只是羡慕,我知道这种愿望是绝对不会实现的,因为铁老头有一个惯(疼)着他的二爷,可我和鼻澄罐儿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尽管我们对做风筝并不追求华丽,但还是进行了一些小小的装饰。我们在风筝上画了一个鱼的图,下面用彩纸(在大队部里偷的)剪了一个鱼的尾巴,放在空中飘荡着也很漂亮。我们三个人就在我家前面的那个大场里放风筝,嘎尥子见我们放风筝放的高兴,便也和我们一起放。他的风筝是那种八个角的最简单式样,没有我的这个风筝好看,心里很是不服气,便动起了坏主意。在以前放风筝的时候也有打架的情况,但那都是双方商量好了,一个挑战,一个应战之后再动手,这叫心明眼亮,然后便开始看谁的打架技术高,就用自己的风筝把对方的风筝从空中打掉。可是嘎尥子在没有提出挑战的情况下,却搞突然袭击,我们管这种行为叫“玩儿赖”,被大伙看不起,可他就是个耍赖的主儿,不在乎这个。正高高兴兴看着天上的风筝的我,见他的风筝一下子便撞倒了我的风筝上,心里一惊,还以为是风将嘎尥子的风筝刮过来的呐,所以我赶紧往旁边一扯线,想躲开撞过来的风筝。就在我刚一扯线的时候嘎尥子却在旁边哈哈大笑,这时我才明白是嘎尥子在成心找茬。我正要回击,可还没等我有所动作的时候,嘎尥子的风筝已经将我的风筝给缠上了。我的风筝连着打了两个滚儿,嘎尥子趁机使劲往外一拉线。我放风筝的线是一般的细线,就是妈妈做被子用的白线,而嘎尥子用的则是上鞋子用的线绳儿,这两种线根本没有较量的可能,嘎尥子一使劲儿,我放风筝的线便断了,风筝打着跟头,飘飘荡荡地便跌落了下来。

  “操你妈妈的,”铁老头儿一看便不干了“玩赖儿,”他说着便引着他的风筝往嘎尥子跟前凑乎,“有不挑战就搞偷袭的?”嘎尥子见我的风筝被他打落,没心思理铁老头儿,只顾在那傻乐了。铁老头儿越看心里越有气,便双手抓着线桄子猛劲儿一摇,然后一抖,只见铁老头儿的风筝就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朝着嘎尥子的风筝便奔了过去,真的是饿虎扑食一般,等嘎尥子明白过来已经晚了。铁老头儿的风筝死死地咬住了嘎尥子的风筝,铁老头儿双手抓着线桄子左一抖,右一拉,上下几个翻儿,一会儿一个海底捞月,一回身又是一个白鹤亮翅,紧跟着便是一个鲤鱼打挺,几招下来就打得嘎尥子的风筝屁滚尿流,只好乖乖地被铁老头儿的风筝牵着走,不仅没有了还手之力,简直连招架之功都没了。嘎尥子还想用对付我的风筝的老办法,双手用力外扯,想把铁老头儿的风筝线给拉断,可是他却不知道贴老头儿用的是蜡绳儿,虽然看细,可比他的线绳儿结实多啦。他一连往外扯了几下,见并没有把铁老头儿的线给拉断,心里便着急,暗自发狠,手上加劲儿。

  铁老头儿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便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在嘎尥子暗中加劲的时候,贴老头儿借嘎尥子的劲儿,也猛地往外一挑,便来了一个泰山压顶,就听空中传来“呲、呲”线绳摩擦的声音,两只风筝缠绕着,撕扯着,就好像是远处两只老鼠在撕咬一样,发出“卡刺、卡刺”的,时大时小的声音。这边铁老头儿变换着花样,上下左右的连抖带压,而嘎尥子则一味地往外面使劲儿拉,总想着摆脱铁老头儿的风筝对他的风筝地厮打。两个人如此较着劲儿,互不相让,都想把对方的风筝打碎、打烂、打飞。

  两个人相持了足足有半个钟头,看的人越来越多,由刚开始只有小孩们看,到后来竟然大人也跟着看,人群中不时地发出大呼小叫,并且给他们出着主意。相持的时间不短了,就见铁老头儿突然往回一松线,而后猛地往回一拽,再看嘎尥子的风筝一下子便跌了下来,紧跟着“砰”的一声响,从天空中传来,那声音就好像是来自遥远的太空一样,既感到奇妙,又有点惊心动魄。嘎尥子的风筝的线断了,也就失去控制,在空中飘荡着,就像是被风卷入空中的一片纸一样,失魂落魄,真的成了幽魂野鬼,没了根基。

  “活该!”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这种人就得让他落个这样的下场,要不然他更不知道天高地厚啦!”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是想害人,而最终却害了自己……

  二零零九年三月七日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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