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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

发布于:2013-02-16 18:0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王秉钧

  这次来新加坡,儿子为我准备的房间很好。面积约十几平米,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橱,一个书橱,一张书桌。是一个卧室兼书房的布局。使我特别称意的是西边有一个宽大的窗户,书桌就摆放在西窗下面。书桌长一米五左右,宽约七八十公分。书桌上铺一块紫色的毛毡。书桌的左侧是一个落地台灯,灯光柔和而明亮。有这样一个书桌,看书、上网、写作、练字足够了。我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坐在书桌前,近处可以看见窗外走廊上一溜儿盆花,远处可以望见马路对面参差错落的楼房,傍晚时,还可以看到西天边美丽的晚霞……

  现在,我坐在西窗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著名诗篇《雨夜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首诗,有人说是写给妻子的,也有人说是写给友人的。在我看来,一直认同前一种说法。当时诗人独自客居巴蜀,适逢夜雨,触景生情,不觉思念起远在长安的家人,便吟出了这首流传千古的绝唱。

  我也曾有过一段难忘的西窗情结。那还是我在部队的时候。当时,我和张干事同住在3楼最西头的一间宿舍里。西面也有一个宽大的窗户。一次,我妻子到部队探亲,同室的张干事搬出去了,把这个拥有西窗的房间临时让给了我。就在这个西窗下,我和我的妻子还有一岁多的女儿度过了40天甜蜜而温馨的时光。记得吃晚饭的时候,从窗口可以看到美丽的晚霞,入夜,则可以看到闪烁的万家灯火。透过万家灯火,仿佛可以感受到千万个各不相同的西窗故事。当时,我曾把李商隐的诗句改动两个字,念给妻子听,逗得妻子特别开心。“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如今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别小看把“何当”改作“如今”,两字之差,可反映的心情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于思念中对归期未卜的嗟叹,一个是在相思之后因团聚而带来的欢愉。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是一年的期盼和等待换来的拥有和满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也是无比幸福的。

  后来转业到地方工作,虽然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可因工作上的压力,加上家务繁杂,也少有花前月下的浪漫。退居二线以后,本可以在家歇歇,与妻子共度愉快的晚年,可为了孩子读书的学费,为了全家人生活得更好一些,我不得不只身一人闯北京、走南京,受聘于异地他乡,过着聚少离多的夫妻两地生活,这使我饱尝了和家人的离别之苦。我曾在一首七律中写道:“一日三餐尝五味,十年两地历千辛。”这是我10年打工生涯的真实写照。由于长期在外,家里的担子全压在妻子一个人身上。说起我的妻子,那真是一个难得的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操持家务无不让我称心如意。我不在家时,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真的太辛苦她了。为此,我一直怀着一颗愧疚之心。前几年,总想早点回家,哪怕陪她说说话,帮她做做家务也是一种补偿。去年春节之前,我终于结束外出打工生涯,回到了老伴身边,过着“共剪西窗烛”的晚年生活。我时常陪她上街买菜,回家后又帮她理菜、洗菜、切菜……像交水费、电费、天然气费之类的小事(当然也没什么大事),自然也都由我承担了。这种日子,过得轻松而又愉快。

  一晃,一年过去了。如今,又和老伴双双来到新加坡带孙子,开始一种新的生活。现在,我们的分工还是“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做法。我负责接送孙子上学,老伴负责家务。至于上街买菜之类,有时我自己去,有时和老伴一起去,一切顺其自然,尽在和谐之中。接送孙子上学的任务还是比较轻松的。孙子的幼儿园离家很近,步行只需要10到15分钟。老伴做饭、洗衣服之类的家务活也不算太重,再说,我还可以给他当当下手,帮个小忙。总之,还是比较清闲的。这种生活,是我向往已久的。一家老少三代生活在一起,或听儿子谈谈外面的世界,或听孙子顽皮而又可爱的笑闹,或与老伴回忆一下陈年旧事。其情其趣,无不是一种享受。

  西窗,是一种情境,也是一种寄托。对于我,西窗是放牧精神的草原,是安顿心灵的家园。桑榆之年,拥有如此西窗,吾愿足矣。

  2013/2/2于新加坡西窗书屋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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