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 酒 匾

诫 酒 匾

本来不喜爱喝一杯的李四，不知什么时候沾上凶酒的坏毛病，而且喝醉了就爱打媳妇。自上月底被派出所找去谈过话，抱了块匾回来后，虽然没有打过女人，可酒还是喝。

呶，这天他在朋友家多喝了几杯酒，迷迷糊糊地回到家。一推门，迎面看见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人，一愣后，就高兴地招呼说：“二虎兄弟，你可是稀客！我们邻里邻居地住着，你还是第一次到我家来！”那年轻人没说话，直向门口走去。李四一把拉住他说：“兄弟，门已经被我反锁了，你打不开的。你说啥也不能走，来！坐下！今天怎么咱哥俩也得喝两盅！”那年轻人愣了一下，见他满身酒气也就半推半就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两人坐下后，李四拿出一瓶洋河大曲和两样小菜说：“兄弟，你嫂子正好不在家，来，尽兴喝吧。”然后到了一杯酒给那年轻人。那年轻人迟疑地接了过去，望望李四，头一昂，喝了下去。李四一见笑了起来说：“这才是好邻居。”边说边又到了一杯说：“太阳一出红彤彤，兄弟请喝前三盅。”那年轻人真的接过连喝三盅。李四又到了三杯说：“太阳一出红似火，兄弟喝过才到我。”那年轻人啃了只火腿肠，接过三盅又喝了下去。李四一见拍掌大笑说：“好兄弟！真感情，我俩喝酒瓶对瓶！”边说边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两瓶酒，递一瓶给那年轻人。就在这时“咚、咚……”有人敲门。李四手扶酒瓶凝神问道：“谁啊？”“我，门卫小王。”门外人应道。那年轻人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李四手招招，示意他坐下来。自己走到门前将门锁打开说：“啊，是王大保安，你、你来做什么？”“李四哥，你没事吧？”那保安进来后，一见茶几上的样子，就笑嘻嘻地对他说：“怎么？又喝开了？”李四说：“来、来位朋友，喝两、两杯。你，你也坐下喝、喝一杯吧。”那保安摇摇头说：“我在上班不能喝酒。你也要少喝啊。”“那你来做什么呀？”李四不解地问。那保安噗哧一笑说：“我来也是公事啊。刚才看你喝晕乎乎的样儿，来看你打没打嫂子。看来嫂子不在家，你们慢慢喝。”“你、你们监视我？”李四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那保安笑笑，边往外走边望望还坐在那儿的年轻人说：“这位是谁呀？脸怎么这么黄呀？”“他叫陈二虎，那是防冷涂的腊，关你何事。”李四边说边气呼呼地关上了门。然后到后墙，将挂着的一块匾摘下来放到沙发上，嘟哝一句说：“不说还好，一提起，看了就喝不下去。”之后抓起一瓶，往嘴上一堵，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回过神来的年轻人一见，也不示弱，像李四一样，打开酒瓶猛喝下去。李四一见，说：“好、好兄弟，痛、痛快！你真行！可、可以走、走了。”那年轻人一听说：“大、大哥，门、门不放，我怎么走啊。”李四笑眯眯地说：“你、你走吧，刚、刚才不是被我放、放开了吗。”那年轻人摇摇晃晃地刚跨出门，转头对李四说：“大、大哥，有句话我能不能说？”“能、能说。自己兄弟什么话不、不能说？”李四说。“我、我干这行的不能空手走、走啊。”“行、行！”李四满屋望望，然后将沙发上的那块匾递给他说：“这、这你拿去吧。”

那年轻人抱着匾走到门前，又回头说：“大、大哥，这匾我抱去了，你、你怎么办啊？”李四说：“我？我不需要了。”“为啥？嫂子来家找，你怎么办？”那年轻人疑惑地说。“我已经把它挂在心里了。”李四得意地说。那年轻人把匾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看说：“大哥，这上边写的是什么啊？”“你不识字？”李四吃惊地说。“嗯。识、识字不多。一喝酒就更迷糊了……”那年轻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是写：少喝酒，不打女人。”李四不好意思地说。“少喝酒？不打女人？”那年轻人回身说：“我不要了，我没有女人。”李四一听，哈哈一笑说：“这好办！会有女人的！把匾给我！”说着李四一把抓过匾，拆开抽出写字的纸，翻过来，拿过门边的鞋油刷子，挤上一股鞋油，三下两下就写好了。再看那个年轻人，只见他瞪着喝红了的眼珠子，迷迷糊糊地盯着上面的字问：“大哥，改成什么字啊？” “少——喝——酒，不——做——贼！”李四一字一句地说。那年轻人突然扑嗵一下跪到李四面前说：“大哥，你是好人，这匾我留下了。我、我也要把它挂在心里，不喝酒，更不做贼！”李四挥挥手，叫他快走，自己倒到沙发上。

那年轻人走后，李四长长地吐了口气，酒也醒了。一年前的事情又跳入自己的眼前。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为了还一笔债，到自己工作的单位里做了一回贼，正要得手时遇到也来行窃一位年轻人，两人互相帮助偷了一车材料，也平安地销了赃。事后自己下决心不再做这事，可老怕那年轻人还做贼失手后说出来，让自己丢人和失去工作，就沾上凶酒和打女人的坏毛病。如今这个年轻人不但已经认不出当时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自己，而且也不会再做贼了，自己也可以彻底的诫酒了……

《经典故事报》2007年529期刊用